兄弟,别这样(穿书)(174)
鱼龙玉佩是靖宣帝赐下的一道免死金牌。
原著里说,玉佩是殷昊对这段兄弟情义还存不存的一次试探,也是他给靖宣帝留的一条生路。
一道免死金牌, 代表着一条命。殷昊将玉佩还给靖宣帝,表明一刀两断的决心。
若冯秦没有拿走玉佩,靖宣帝或许会出宫找殷昊说个明白,那样,他便不会留于寝宫, 闻一夜毒香, 最终被毒拖垮身体而死。
靖宣帝是殷昊的知己伯乐, 是他发誓效忠的人,殷昊并非不在乎靖宣帝, 在他心里,靖宣帝远比于姝重要。
可他无法容忍背叛。
靖宣帝的行为在他看来,与背刺他无异,今日抢他女人,明日便能砍他项上人头。
伴君如伴虎,殷昊本身又多疑成性,终日无法安寝,做下了后悔一生的事情。
殷昊在人前不屑情义,人后却极端看重情义,他说不爱林夜然,可还是为林夜然殉了情。
一朝江山之上,一朝囹圄缧绁。
殷昊的人生便如原著那般,是一场戏剧化的悲剧。
万鬼卫赶至睿亲王府时,殷昊在种花,他穿着一袭素衣,养尊处优的双手淹没在红色花海里。
一眼望去,那是血一样的颜色。
殷昊半蹲着,扫量万鬼卫的着装和面具,处变不惊道:“本王要见陛下。”
……
林青青听完万鬼卫的禀告,并未前去看殷昊。
摄政王弑君证据确凿,唐尧洋洋洒洒列出一百三十三条罪名,然摄政王之罪罄竹难书,后归于十恶大罪,布告天下。
殷昊被褫夺王位,打入天牢,待秋后问斩。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殷昊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这般轻易倒台,反倒叫人不安。
甫一下朝,林青青便用蛊虫探寻京城。
殷昊果然转移走了部分产业和不牵扯朝廷的京城势力,偌大的京城里也没有殷知云的身影。
“去将殷昊押来见朕。”
狡兔三窟,以殷昊目前的势力,用死囚移花接木也不是不可能。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林青青要看着殷昊死在她面前才能安心。
不过两刻,万鬼卫带回殷昊自缢的消息,其尸身也被带进宫中。
林青青掀开白布,殷昊的脸发青发黑,已然没了人气。
她挥手让人抬走,抬高的手指急转而下,摸向殷昊的下颚,撕下一小块仿造的脸皮。
林青青眸中一寒,沉声道:“全城戒严,搜捕逃犯殷昊。”
**
方子衿昏睡了两日。
夜深后,林青青有些疲惫地靠向软榻栏轩,眼睛还在阅览奏报,手指随意搭向方子衿的手腕,良久才将目光从奏报上移开。
林青青探到手脉,便知道方子衿醒了。
他很紧张,脉象有明显的变化。
“两日了,你不想如厕吗?”她问了一个比较实在的问题,实在到没有人愿意接话。
林青青捏了捏发酸的脖子,放下奏报,更衣就寝,她躺下后,少年的身躯慢慢绷成一条直线。
林青青背对方子衿闭眼休息,片时,闻到一股浓郁的山楂甜香。
背后“昏睡”的少年鼻尖渗出水珠,脖颈也覆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睁开眼,辗转身子看向身后,将掌心放在方子衿的心脏上方,方子衿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她的手才放了一分钟,掌下轻薄的衣料便被汗水浸透。
滚热的气息从少年的身子里蒸腾上来,仿佛她再不拿开手,这个人就要原地自爆了。
十五岁?林青青慈悲地放过了十五岁龙傲天青涩的心脏。
方子衿记忆回溯的毛病,还会按时间顺序来吗?
林青青拿起手帕,擦了擦掌心的热汗。
五岁龙傲天醒来后仍然记得她,说明现在的十五岁龙傲天,有千阳和宜城的记忆。
瞧了眼少年心胆都要破裂的不自在模样,林青青擦掌心的动作一顿。
林青青:……也记得这大半个月里,五岁龙傲天做的事情。
五岁龙傲天好奇心重,道德感不高,他把某些事情当成玩乐,喜欢便做,心态单纯,行事单纯。
若非为了唤醒雌蛊,解他身上的毒,对着这么一个纯白的灵魂,她也下不去手。毕竟五岁龙傲天一激动就横冲直撞,又不能准确掌控力道,精力旺盛得要把她累死,她真的还想再活几十年。
好处是毒素散得快,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就能清干净他血液里的残毒。
再过不久,方子衿便能像寻常人那样,没有万蚁食身的痛苦,没有毒入心脉的危机。
可他记忆回溯到了十五岁……
她没记错的话,十五岁龙傲天对她只有兄弟之情。
而今这般,应是被逼得自闭了。
从原著里的蛛丝马迹可以看出,方子衿的记忆是按时间顺序填补的,五岁龙傲天的记忆会填补进五岁的经历当中。
突然发现自己五岁的记忆里多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是个人都要自闭。
何况十五岁的方子衿遵守礼教,奉行礼制,他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十岁之后,连亲生父母都不会触碰亲近。
他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不会破戒,不懂感情。
那些多出来的记忆恐怕只会让他坐立难安。
“我去偏殿,你随意。”林青青担心他憋伤身子,贴心地起身,转去偏殿休息。
想到她不在的时间里方子衿也没下地,她又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回来便看到方子衿偏着头,呆呆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没料到林青青会突然回来,少年愣神地盯着她,魂都没归,人便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一举一动透着僵硬和木然。
“我回清宁宫,陛下安心入寝。”
方子衿温润如玉的面容逐渐恢复镇静,被压乱的发丝杂乱翘起,却依旧难遏其俊美容颜和冰雪般的气质。
他迈步离开,修长清瘦的身影从林青青身边走过,未扎未系的月白衣袖飘拂,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动,轻轻扫过林青青的手背。
路经林青青身侧时,少年用余光瞟了眼她没有装兵刃的腰带,脑袋随着定住的视线微微偏转。
走至太璟宫外殿,方子衿被几片桃花砸中脸,瞥见脚下遍地桃花花瓣,倏地抬起双眸看向头顶的桃树。
太璟宫外殿上有穹顶,透不进光,常年阴冷。
此时巨大的穹顶被掀开。
桃树的花盖漫天掩地,金色的日光透过枝桠缝隙,洒落在皮肤上,微暖。
方子衿盯着自己白皙如玉的双手,神情有些怔忪,丑陋的疤痕淡化成浅淡的纹路。
像有人曾经故意拿工具切开皮肤,用新伤将伤疤变为一幅精妙绝伦的画。
画是他自己画的,他识得自己的笔锋。
不是常见的画法,看不出画的何物,倒是与宜城祭品上的纹路很像。
他想将自己变成献给神的祭品?
方子衿脑海掠过不可思议的念头,愣在花香四溢的桃树下,翻转手掌,眼睛未看便知他手心落了两片桃花。
后面一年多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十几日毫无节制的记忆历历在目,方子衿垂下眼眸,耳廓充血。
哥哥居然是女子。
他与哥哥当下是何关系,为何他会卧在龙榻之上?
他们……还做了那种事情。
可是她分明说过,不会喜欢上他,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
察觉身后有脚步声,方子衿心中一慌,抬腿便要走,但他的双腿却僵在原地,拖着他不让他走,好似很不情愿,很不甘陪他回到冷冰冰的清宁宫。
“衿衿。”林青青的声音没有刻意伪装。
在荒唐的半个月里,方子衿把她的嗓音刻进了骨子里,脸颊变得又烫又红,乍一看像是挂了一层浅粉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