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书生(32)

作者:诉寒江/云舞寒江 阅读记录

穿着一身王服的程斐瑄匆匆踏入文华殿,他面色犹有几分苍白,衬着凌冽五官,显得有一分阴郁,看着更像“喜怒无常”的暴戾之人了。

“参见陛下。”程斐瑄行礼时,尚且偷偷看了眼樊渊,然后松了口气的样子。

元载帝眉飞色舞地从座上起身,走下来扶起程斐瑄:“皇叔何必多礼。说起来,皇叔突然怎么来了,为何不在家里好好养病?”

做为摄政王,程斐瑄暂时拥有无诏入宫的特权,只是他很少会使用这样的特权。

樊渊心里几分明了,元载帝和他在这里扯了这么久闲话,目的不在自己,而是齐王。

看看自己在齐王中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这个结果,现在不止元载帝知道了,樊渊自己也知道了。

程斐瑄顺着力道起身,也没什么特别解释,只是道:“陛下,等天黑之后,宫门落锁,樊大人恐怕不方便出宫了。”

他说得直白,也坦坦荡荡,似乎他为谁而来并不需要去隐瞒。从这种态度来看,这叔侄之间也有一份默契。

元载帝在程斐瑄面前确实活泼了不少,语调也轻快了起来:“罢了,不和皇叔你开玩笑了。朕这不是想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嘛。”

程斐瑄一愣,偏过头看向一旁的樊渊。

樊渊对这话没什么感觉,只是察觉到齐王的目光才探究地也看了过去。

在樊渊也回看过来时,目光相对,程斐瑄又猛地移开目光,转而生硬道:“陛下。”

元载帝乐得欢快,也不在意他们的举动:“好了,樊卿早些出宫吧,朕再留你,怕是皇叔要恼了。”

“是,臣告退。”樊渊礼数周到地行礼退去,程斐瑄却没有移动脚步。

以短短接触来看,元载帝这位少年天子的心思深沉而难以琢磨,但不失明君之相,作为臣子,能遇上这样的皇帝,樊渊觉得没什么好挑剔的。

至于今日的种种,元载帝在算计什么,樊渊并不是十分在乎。既然把他留下来,就是有了牵扯。大概的,是已经通过齐王的那些提醒猜到了。具体的,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也能知道的。

他已经选好,他将要走的路。

第一章 赠君明珠何以托

“噔噔~”

敲击窗框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樊渊缓缓睁开了眼。

他素来浅眠,而且这个时刻也才刚睡下,自然很容易醒来。

微微偏过头向窗边看去,一道黑影映在帘上。

樊渊坐起身,抬手扶额。

“殿下,半夜扰人清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一边说着樊渊一边下地穿鞋,走至窗前,挑起竹帘扫了一眼。

程斐瑄倚在窗边,睁着那一双眼角微挑,仿佛藏着戾气的眸子,就这么望着他。

不管怎么说,程斐瑄也算是大病初愈。高烧之后虽然有调养,但身子还是虚弱的,风吹来时不由轻咳了几声。

樊渊与他对视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往桌子边上走:“外面有风,有事进来说吧。”

他想点亮蜡烛,可是刚刚找出蜡烛,随后翻窗而入的程斐瑄伸手握住了樊渊的手腕,对他轻轻摇头:“我只是来看看。”

樊渊又得被逗笑了,这种话不是齐王第一次说,他倒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点了蜡烛,不是看得更清楚吗?”樊渊笑着反问,却没有坚持。而是放下蜡烛,拢了拢衣襟,在桌边坐下了,“殿下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程斐瑄低低地嗯了一声,说话时垂着眼睫。不过樊渊是坐着的,程斐瑄是站着的,从这个角度正好也能看到他眼底的纠结和烦躁。

“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吗?”樊渊弄不懂这个不请自来还喜欢翻窗走的齐王了,不过他耐心十足,也不介意问清楚。

“我只是来看看。”他重复刚刚的话,只是这次他抬了眼在夜里看着樊渊,“如果打扰了君行你,我道歉。”

樊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笑道:“嘴上说说没什么用,有赔罪礼吗?”

“我……”程斐瑄知道樊渊在用打趣的方式试图控制住他们之间的话题,他也不欲去争话题的主导权,只是对于自己想要说的话有点不太好意思。

屋内又归于寂静。

什么喜怒无常什么暴戾恣睢,樊渊听闻的那些对眼前之人的形容词毫无感觉,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樊渊可以自己一一去辨别,不过在那之前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即使有的时候他表现得特别无赖,齐王的脸皮也绝对不够厚——比如现在。

齐王眉梢之上染出的矛盾尽收樊渊眼底。

樊渊也不去说破,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笑:“呵,要不殿下先吃点东西,然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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