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洗把脸的功夫，出门要穿的衣服都被整整齐齐的搁在了床上。

“咳，快点换衣服，我饿了。”赵瑞怀给他关上门，到客厅里等。

迟绪慢吞吞的换好衣服，总感觉哪里很奇怪，直到赵瑞怀敲门催促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好像自己小时候的每个清晨。

他上小学的时候几乎每天早上都赖床，天冷就更严重了，是他妈妈也是班主任的妈妈要提早去学校，没时间等他，临走之前会把上学要穿的衣服塞进他被窝里，让他在被子里穿衣服，没那么冷，就不会赖床太久。

回忆起来，儿时的冬天并不冷。

换好衣服，迟绪跟着赵瑞怀出了门。

赵瑞怀想带他吃好吃的，又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想到了食材比较全的火锅，辣的不辣的，荤的还是素的，全凭自己的喜好，当然，味道也不能差，所以明明家楼下就有火锅店，赵瑞怀却还是开了二十多分钟的车，去了一家京城特出名的。

这个时间不是饭点，店内人不多，两人在角落坐下，服务员立刻拿来菜单。

“你想吃什么”

迟绪摇摇头，他没到外面吃过火锅，不知道怎么点菜。

赵瑞怀起先没想到这茬，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在和自己客气，“你看看，你都没看。”

迟绪这次直接把菜单推了出来，用了点力气，菜单差点滑出桌外。

“”赵瑞怀满腔热情差点凉了，他盯着迟绪紧抿着的唇瓣和瑟瑟颤抖的眼睫，良久后，拿着菜单起身，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那要鸳鸯锅好吗”

“嗯。”

“你吃牛肉还是羊肉我觉得羊肉太膻了。”

“都行。”

“那就牛肉吧，你喜欢吃虾滑吗虾滑还是鸭肠”

“都要。”

“还挺贪心，你点的你可得负责吃光，浪费就是犯罪。”

迟绪圆圆的眼珠左右乱动了两下，小小的忐忑和不安都写在了脸上，赵瑞怀一边心疼他，一边又被萌的心肝乱颤，他本也是要脸面的人，很注重旁人怎么看他，可现在对上服务员探究的目光，他丝毫不为所动，“你先去忙吧，点好了叫你。”

“好的。”

她一离开，迟绪明显放松了许多。

赵瑞怀接着问，“素菜你喜欢吃什么，也不能光吃肉啊。”

迟绪点了几个很平常的素菜，平常到全都是学校食堂出镜率最多的蔬菜。

赵瑞怀真不是喜欢铺场浪费的人，可他现在有一种把所有菜品都要一份的冲动，他克制着这份冲动，又点了几个自己比较喜欢吃的。

来日方长。

待火锅上桌，赵瑞怀转念一想，好像没有那么长，说不准哪天迟绪就恢复记忆了，迟绪人生中最难过的日子，不管他现在怎么找补，到底是错过了。

“你，平时在学校都做什么”

“上课，看书。”

“去图书馆看书吗”

“嗯。”

赵瑞怀笑起来，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入沸腾的火锅里，“我也经常去图书馆。”

迟绪偏过头，疑惑的看向他。

“我们其实是一个学校的。”赵瑞怀母校也是民大的这件事，他很少和人提起，就连迟绪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大一，我就该是大四，按理你也该叫我一声学长。”

迟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学，学长”

“嗯，我还和你说过话呢，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我那会挺胖的，嗯，很胖，垃圾食品吃太多”这也是赵瑞怀毕业后遇到校友不愿提起大学的缘故，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黑历史，尤其是迟绪，“迎新晚会那天，我就坐在你身后，人家都在看舞台，就你在看英文词典。”

“是你”迟绪眼睛圆圆，嘴巴也圆圆，要多惊讶就有多惊讶。

“想起来了”

迟绪当然能想起来。

那天晚上，观众席里非常的暗，他只能借着舞台上微弱的灯光，眯着眼睛看词典小小的字母，他看的眼睛酸痛，右后方忽然亮起一束追光，他回过头，隐约看到有一个胖胖高高的男孩举着小手电筒在朝他笑，逆着光，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眼睛不要了”

短短五个字，迟绪放在心上一小会，就被冗长的英文单词取代了。

“我好心好意给你照亮，你理都不理我。”那是赵瑞怀第一次见迟绪，对这件事印象比较深刻，对当时的场景却记不大真切了，他只记得，坐在自己前面的书呆子，有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那么漂亮的眼睛，戴眼镜该多可惜啊。

第31章

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无形中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最起码赵瑞怀是这么认为的。

吃饱喝足，赵瑞怀杵着下巴看迟绪一根一根的往嘴里送宽粉，两颊鼓鼓的，嘴巴动个不停，嗯，没什么好看的，他也就看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