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穿进仙侠虐文后(148)
来了, 又来了。
循着指尖看去,果不其然, 乌角草于树干投落的阴影下微微曳动。池珮又分出半缕心神关注了下池思源。他与容云川相距更近,作为队伍的领头人却被忽视,那颗倨傲的心怎会受得了,这下面色又是发沉了几分。
他真的是单纯地好心热情吗?还是有意挑起她与池思源的矛盾?
亦或是另有目的?
池珮笑了笑,客气地推辞:“既然是容少主发现的,这乌角草数目又少,还是全部归属于您来得更好。”
“客气了,”容云川也笑笑,道,“我们都入了枫山,未来数天便要互相扶持,哪用分你我。”
两人又礼节□□流了几句,最后还是后者先行退出,就此作罢。
池珮这才有闲暇回了先前中断的疑问,轻轻点了点头,传音回道:“有问题。”
虽说自聚集在山脚直至现在,对方的搭话不过寥寥数次,多是闲言不似刻意为之,但问题就在于,这人怎么单单只与池家人,准确来说是池珮几人交谈,看都不看应家一眼。
池珮心思敏锐,再加上那天的那眼,从第一次开始就琢磨出了不对。一一排除前二种猜测,末了将目标锁定在同样很有问题的秦长老身上。
至于具体的内情,目前线索就这么点,要是能依此掘地三尺她就可以改行当捕快了。
怕池知雪担心,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提醒她要多加小心,平日表现得自然一些,顺着他的心意来,不要明着表现出躲避,对待对方可能的打听注意含糊其辞,最好还能套些话。
听着她应下,又转而跟池时闻和池千砚嘱咐了一遍。
池知雪摩挲着手上近来最喜欢的那串琉璃珠子,在它冰凉的温度下慢慢静下心,撇撇嘴:“怎么还来这一出,整得人家怪怕的。”
“......”
你会怕?
池珮指了指前边走着的池小弟:“他左脸的那个红印子?”
“是自己不小心摔在我的巴掌上的。”
摸着下巴状似思考了一会儿,池知雪嘻嘻哈哈地接下后半句。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池小弟阿谀、谄媚、最擅长的事是溜须拍马,在其他方面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比如说对美色的追求方式。
池知雪哪会惯他这臭毛病,仗着自己是年轻一代中的最强法修,饱含灵力的一巴掌当场就呼上去了,她哥听说了这事,事后又是套上麻袋一顿毒打。
除了那个巴掌印,池小弟抓不住任何证据,拳头还没人硬,只得暂且忍气吞声。
“留点心,这茫茫妖兽的大山里万一出点什么事都可以说是天灾,而非人祸。”
池珮多说了一句,顺便向那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倏地眼神一利,紧紧盯着一人袖口没有移开。
天色正好,日头高高挂在穹顶,快要接近中午了,阳光开始烈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但这并不妨碍某些小动作被有心者看得一清二楚。
就像是池小弟两手交叉于身后,闲庭信步似地大步往前,只是那背朝身后的袖口在有规律的微微抖动。
伴随着震颤,些许细小到很难看见的浅灰颗粒从袖中逸出,飞至身后,按照轨迹进行计算的话,不出几瞬就要尽数落到池知雪身上。
跟着看去,险些受害之人也是微微一滞,二话不说便于周身竖起了防护罩。
她们这的神情变化不算小,关注着这边的其余两人立马看了过来。池千砚凝神望了片刻,又仔细嗅了嗅,很快得出推论:“二两鼠尾花与三钱玄鬼晶研磨而成的药粉,单是一小撮,就有很强的吸引妖兽的功效。”
“兄弟,你这鼻子真绝了。”
池时闻跟着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觉得空气中好像的确有一点点微妙的差别,又感觉这应该是心理作用以外,什么都没能闻出来,只得作罢,而后称许道:“就是以嗅觉著称的白耳犬都没这么神吧。”
池千砚淡淡扫他一眼,后者改口:“错了,白耳犬哪能和你比。”
池珮也将视线移了过来,在她开口前,池千砚便先行解释道:“粗通一些浅薄的药理。”
“......”
反应快成这样,还能直接报出药方,“粗通”“浅薄”什么的恐怕都是谦辞。
池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而询问事主:“怎样?报复回去?”
既然都被当成率先下手的软柿子了,池知雪也毫不犹豫地回道,力道一大,差点没给那串手链扯断:“加大药量!”
池时闻面上浮现出赞同之色,也问了问详情,前头还是喊的“兄弟”,现在已经把称呼变成亲亲热热的“千砚”了:“你那有药吗?药材也行,咱们可以现场制作。”
反正这仇他是必须得报。
“没有。”
“不过现场采摘也行。玄鬼晶生长在水多湿润之地,再往前走有一片沼泽,刚好符合它的生长条件,而鼠尾花是玄鬼晶的伴生灵草,只要能找到其中一样,另一样肯定就在附近不会错。”
这声音柔和悦耳,但不似男声。池时闻抬眸向声源看去,一惊:“珮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偷偷学了新技能?”
与同样看来的池千砚对视,池珮盈盈笑道,弯起的唇角带出了面颊上的小酒窝:“巧了,我也粗通一些浅薄的药理。”
池千砚失笑。
气氛正好,然而横空出世的一声疑问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一个弟子在从队伍的前头往后走,一身乌漆嘛黑的斗笠加披风的装束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来自叁水。当行至池思源二人身边时,他忽然止住,用力吸了吸鼻子:“好熟悉......这什么味道?”
第95章 正义
数月以后, 当再次见到昔日的朋友们时,池珮不免会追忆起家族长老带他们见识破除封山结界的那个遥远的上午。
其中一幕更是深深烙印在脑海中,下辈子都难以忘怀——
斜手一扶歪向下侧的帽檐, 显然是领头之人的那个弟子回过身。
她挺拔立于一处稍有突起的高地, 一手背在身后。林中晨间的露水打不湿她锐利如鹰隼的眼眸, 反倒将她嘴角的迷之微笑衬得更加神秘莫测。
叶瑾将另一只手高高举起, 下边的一众黑斗篷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然后便齐齐喊道,声音中充满着难以名状的狂热:“吾将粉碎这黑暗世界的一切桎梏!与诸君签订契约,犯下背叛罪孽的恶者会受到诅咒,灵魂跌入黑暗,永无轮回之日!”
有时候, 同一句话在同一个情景中能被解读出两种意思。
“没事吧?”
“这是解除结界的一环吗?”
有单纯的弟子疑惑发问。
“没事吧?”
“他们需要医修吗?”
按捺不住吐槽欲望的也大有人在。
正是这初次相见,惊鸿一瞥,导致池珮对叁水那伙人的评价极高:“不像普通人。”
也不像正常人。
但现在,她想要郑重地为自己并不存在的误解道个歉。
这哪里是回春堂在逃病患, 分明就是热心肠的活菩萨!
就是打死池少主两人也不会想到, 世上还有这般巧合——叶瑾在某次历练中曾被同样的招数暗害过, 因而叁水众人义愤填膺,自发学习相应知识,在遇到这种吸引妖兽的药粉时,鼻子的灵敏度一下就跨了好几个台阶。
于是,池珮就看着那个弟子的在反应过来后,脸色越来越黑, 阴沉得像是能拧出水来, 最后发出一声暴喝,精准报出药名:“鼠尾花和玄鬼晶?是何刁民, 胆敢谋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