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穿进仙侠虐文后(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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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应岁宁,是越州大族应氏的旁系弟子,天赋一般,不算很好,但胜在足够勤奋,又死心眼,认准了一件事便要做到精通,所以硬是凭借着努力追赶上了那些天之骄子。
虽说应家人才辈出,自己混在其中还是显得不大出众,好歹也跻身了家族的人才培养队列中。
在我被擢拔进入主脉,而要与旧日住处分别的前夕,父母抹着泪同我仔细叮嘱。
他们在生下我时,最初的希望只有长岁安宁,而并非出人头地——越是冒尖,承担的风险与责任就越多。
青梅竹马的郎君也来送我,因他修为不及,这回便只有我孤身前去。
长身玉立的青年眉眼平和,走近了俯下身,洒落一片阴影。他将一支点翠镶珠的白玉簪小心翼翼地为我插上,然后退后半步,轻声说道:“很称你。”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而两人都应许,便是定情的意思。
我心中是忍不住的错愕又欣喜,面上却并未显露,垂下首低低说了声“好”。
我们约定来年结契。
后边到了主家,自然不能再整天只有修炼一件事,我开始去接家族任务,相应的,地位慢慢提了上去,对于一些以往高不可攀的秘宝也有了接触的资格。
比方说,辰砂。
吸收一次辰砂中的能量就能使修为得到大幅增长,这可比自己认真修炼要快上了不少,况且如今忙着四处历练,哪有多余的时间修习。
快速得到力量的感觉令人上瘾,我在用过一回后就再也戒不掉了,与此同时,心气也开始变得浮躁起来。
郎君常来寻我,不过放在从前,我是因为实在抽不开身,并且常常不在族中,所以无法与他相见,而到了后来,是渐渐瞧不上他,因而总是寻了理由避而不见。
毕竟除去温柔敦厚的性情还算称我意以外,他的各项都不是拔尖,这已经满足不了我逐渐开阔的眼界。
父母在一次看望时,坐下来谈起了这个问题。听他们说着什么“永结同心”,我笑了笑,并未多言,反而打断了话头,自得地提起自己将要前去空无之境的事情。
自古盛衰如转烛,再强盛的世家也免不了走向衰落的定局。
应家自然包括在内。
而空无之境就是几代前的应家老祖为子孙后代的永续创下的一道保障。
父母闻言很是担心,或许是家族近年的势头实在是不好,已然沦为一州末流,甚至将要被排挤去下边的小地方,空无之境开启得愈发频繁,死在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不愿见到我有半分遇上险境的可能,但我一点也不害怕,只因为在多次使用过辰砂以后,我的实力已在族中数一数二。
假如说进去二十个人,会有十五个永远也出不来,那么按照序列来看,怎么算也不会轮到排名前五的我。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死在了空无之境里。
后来,听闻父母在得知我的死讯后很是伤心,日日以泪洗面,郎君更是神思不属,没过几日就在一次历练中也赴了黄泉,死前手里还紧握着那一支从我的妆奁中找出的,落灰许久的白玉簪。
而应家也并未被从遗迹中带出的秘藏救活过来,每况愈下,最终搬去了某个不知名的小城,往日风光皆成过眼云烟。
但我并不在乎最后一点。
只因我的皮正是被应家人揭下的,血肉被淬炼了,白骨也被拿去熔断了。
那群贪婪的正道修士把家族中的一些精英弟子骗取空无之境扒皮抽骨,将他们的躯体极尽所能地压榨出所有价值,炼化成极具能量的辰砂,再供更加优秀的弟子和长老,甚至是家主吸收。
我后悔的,只有当初——
“珏郎......”
两字刚出,腰腹便有灵剑直直插入,使得鲜血汩汩流出,而那做出自残行为的女修脸上却不见半分痛楚,反倒挂着一抹冷笑,握紧剑柄,还想要深入一寸。
脑海中,一道怨气深重的女声正在同她对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还在主家时沉迷辰砂的那一段,没想到吧?”
至于是发现了什么?
自然是主语不该是“我”,而应是“她”。
因为池珮的人生准则就是从来不将希望放在外力身上,更别提沉溺。
论及掌握在手中的力量,她只相信自己。
第110章 雕像
死在空无之境中的修士魂魄都被困在了二重境中, 养蛊似的厮杀搏斗,从中脱颖而出的恶魂是唯一一个有自我神智的魂灵,也是二重境中最危险的存在。
她会以幻境的形式引得陷入其中的修士沉溺于自己的经历与喜怒哀乐, 逐渐混淆虚拟与现实的边境, 最后在松懈之际悄无声息地被幻境吞噬, 只有心智极其坚韧, 或是对现实世界的执念特别深重之人才能勘破虚幻。
这样的人极少,因而恶魂的从业生涯向来一帆风顺。
而池珮既是难得的漏网之鱼,也是最难搞的头号魔鬼,不但从幻境脱身而出,还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这人便反应迅速, 挺剑而起,作势要刺向那颗心脏,早在幻境里她就看出来了,这就是恶魂的情郎:“若士必怒, 伏尸二人, 流血五步, 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只有制造幻境一项技能的恶魂泪流满面,意识到已经要被拿捏在手,但囿于现实不得不服软:“先生坐!何至于此!”
环视一圈糟糕的环境,池珮和颜悦色:“坐哪里?你的头上可以吗?”
素手一转,剑锋又往前长了二寸, 语调满是威胁之意:“劝你还是快点如实交代, 再慢一会儿,你这好不容易弄到这里的小情人可能就要没命了。”
“本来就没命, 只有让我吞噬足够多的修士才有起阵召唤他的魂魄的可能。”
恶魂小声嘟哝一句,在那个禽兽的威慑力下不敢多言,只得如实说起空无之境的情况。
就同在幻境内亲身经历的差不多,这应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每到一定时间都会拨出一批不知情的优秀弟子榨干他们的血肉,从他们的骨头中提炼出浓缩其修为的辰砂,美其名曰为家族上贡。
一想到这东西的来历,池珮总算能明白秦长老的百般嫌恶了,既邪门又恶心,吸收辰砂跟生嚼死人的骨头渣子有什么区别。
下意识回忆起此前被三大家族争抢的辰砂矿洞,更是一阵恶寒,心里很是不舒服。
它既是这么产生的,又怎会有矿洞这种玩意,想来那就是个来路不明的万人坑。
清楚了大体情况,她随即又逼问起具体的细节:“这么邪魔外道的法子是哪来的?”
“应该......是从老祖那来的。”
毕竟应氏就是自那一代开始发家的。
恶魂颤颤巍巍,在此地以灵体的形式待久了,她的记性越来越差,以往那些事也都模糊了画面,想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他以前是都督府的人,后来不见了踪影,听闻是飞升了。”
“你说的,是那个统御十一州的都督府?”
池珮心里更不舒服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她沉默了一会,突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铜镜。
光滑明亮的镜面映照出的,首先是明显不正常的乌紫唇色。
难怪舒服不起来。
池珮静默地放下手持镜。
见状,恶魂急忙辩解:“我真的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