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穿进仙侠虐文后(202)
九门一宫正汇集于此,无声地等待处刑重犯的开始,只是过了半晌,仅仅等来了空手而归的提人弟子。
她低头覆在代理宗主,也就是清黎真君耳边低语几句,后者旋即越众而出,扫视了三两而聚的名门弟子长老,以至于老祖一眼,不紧不慢的声调一字一顿,敲在三班众人心上。
“我们之中,出现了潜入水牢放走囚徒的细作。”
“淡定,我们当初将所有都处理好了,守卫迷倒了,留影石也遮住了,谁能发现是我们?”
御兽宗长老楚希如摸了一把身下白虎毛绒绒的虎头,享受地将手指插入它松软的毛发之中,眯起眼睛悠闲笑道,兴致上来,大有畅谈之势。
为避免她继续话痨下去,凌极宗老祖李青容言简意赅地插入总结:“注意坚持一条准则——嘴硬。”
只要嘴不死,就往死里硬。
此话在理,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一派和谐的氛围之中,忽然多出一道弱弱的声音。
季灼颤抖着举起手,欲哭无泪:“我、我好像一不小心把身份令牌落在水牢里了。”
乔云澜最先拧起眉:“确定吗?你找过了其他的地方吗?”
虽然很不情愿,季灼还是点了点头。
“.....整天犯蠢,真是蠢死你算了。”
她恨恨道,语罢却是叹了口气。
沉重卷土重来,众人不得不考虑起了后路。
如若认下了这一事,不仅会被当场擒住,更重要的在于,眼下天魔肆虐,几乎是处处生灵涂炭,天下修士本就欲将一腔怒火发泄给被推出来的替罪羊,现如今,恐怕会把这份情感转移到放走重犯的那人身上。
沉默间,又听他道:“我来吧。”
“什么?”
“我说,我来吧。”
重复的第二遍,季灼的声音大了起来,语调同样随之坚定。
“你能行?”
众人狐疑。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哼了声,愈发感到有豪情万丈之情在胸腔中起伏,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大喊一声“就是你爹我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然后沐浴在一干同学仿佛在看英雄的崇拜眼神中,就此登上神坛,成为不灭的传奇。
机会只有一次,这是季灼胆小如鼠的一生中,截至目前唯一一次重置名誉的机会。
他慢慢地迈出了步子,一步三回头,忍不住道:“我被捉了以后,你们要记得常来看我。”
众人:“嗯嗯。”
转回身,不一会儿又扭了回来:“等会记得全神贯注,永远记住我伟岸的背影,和在参差光影中浩荡开来的史诗般的气势。”
众人:“嗯嗯。”
季灼怒了:“这话你们究竟有没有往心里去?!”
众人:“亲亲,没有呢。”
乔云澜忽地噗嗤一下,失笑出声:“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多余的就不必了。”
“我倒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季灼不好意思地绞手指,“主要是......身份已经暴露,还不如站出来把责任都揽到我头上去。”
面前忽然伸出一只皮肤苍老的手,掌心摊开,一枚刻了字的铭牌赫然显现。
“你说的身份令牌,是这块吗?”
清源真君笑道。
“是您?”
傅晚凝认出了来人,目露讶异。
薛冰吟上前半步,自他身后显出了身影:“还有我。”
贺知雪与贺时闻左看看右看看,鼻尖险些撞在一起,还是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我只是觉得,事实不该是这样,也不会是这样。”
所以那一日,同样打算夜袭的两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边,顺手帮忙收拾了残局。
第132章 揭晓
不得任何回应, 清黎真君也早已料到了这一番结果,但他也自有准备,正打算揭开底牌, 就听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于下首响起:“是我。”
投去目光, 便看见了一只举起的手, 在静立的人群中格外突兀, 顺着下移,旋即又认出了是逢春谷谷主的亲传弟子,练云屏。
可她素来与谢千砚无甚交集,单单一人也做不到自守卫森严的水牢中劫人而出。
清黎真君正想着,一道温柔如绻语的女声紧接着传来:“以及本座。”
这下好了,同谋自动跳了出来, 正是逢春谷谷主。
清黎真君:“......”
化神大能在前,他能怎么办?
一时半会未能想出对策,就又是纷纷扬扬的一片高呼:
“我!”
“也有我。”
“别嚷嚷了,你抢什么, 等完喊我再轮到你。”
“滚你的, 还有我!”
起初, 是练云屏语罢径直迈步出队,孤身站在了一旁,很贴心地摆明了自己的特殊地位。
到了后来,则就变成了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嗷一嗓子,而后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排排站,分明是一出极为严肃的名门正派追缉凶徒, 却被生生玩成了闹市街口的杂耍。
......神经病吗这不是!
其实众人此前并未商量好, 只是练云屏一个乐子人,为了热闹便出来了, 可渐渐地,他们琢磨着两人的话语和行径,不知为何,也跟着接二连三地犯傻。
后果是什么并不顾,只求争个明白,无愧于心。
眼睁睁地看着归属于一开始划分出的那地界的修士越来越多,身份也越来越高,合欢宗少主、大觉寺佛子、天衍剑府大师姐......末了就连本宗的化神长老及老祖也都拂袖而出,证实了果真是有内鬼的存在。
如今傻眼的变成在场的所有人了。
谁能告诉他们,为何将近整个修真界强者的半壁江山都倾巢而出,就为了救下一个与异族勾连的叛徒。
稍顷,凑热闹的心理褪去,又觉会是其中隐有内情。
尤其是在看到下一幕时。
只见清源真君缓步登上阶梯,停在了同门师弟跟前。近日的心力交瘁为他本就苍老的面容添上了几道浅浅的沟壑,其中裹挟的风霜遮掩不住眼底难言的失望。
声调不轻不重,不再称呼他为“师弟”,而是:“清黎,你倒不如在你我一同去寻固阵核心之时杀了我,再假称它不慎丢失,也就能免去了将事后罪愆推到千砚头上的这桩麻烦。”
他知道了。
......这一切。
清黎真君的嘴皮子抖了抖,就像是被打回了原形,由权力赋予的自信傲气全然无踪。
他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心境——有一个强到飞升的亲叔叔当师父,自己却废得不行,怎样努力都追赶不上周遭的天才,还是靠着外力才堆砌到堪堪元婴。
不甘、颓丧,又无可奈何。
只得仰望,再佯装毫不在意。
是清源真君带他走出了阴霾,可当神宫之人寻来,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地抽身而出。
“我下不去手,”清黎真君干脆地承认了,但也道,“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师兄,我劝你好自为之,认清现实。”
话音方才落下,忽有狂风大作,天地相震荡,如同大灾将至,静默片刻,就见有一女修携众碎虚而来,云端之上,罗衣飘飖,日光破云而映,恍若神人。
“我的两个小徒弟都来了,”一眼看出宣珮如今修为不俗,清源真君欣慰地笑了笑,复而低头重新看向他,意有所指,“到底是谁要好自为之?”
足尖点地的那一刻,宣珮第一时间放出了来自大乘尊者的威压,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霎时间竟无人言语。
直至有人看清了她身后之人,不由惊呼出声,她便扬眉看去,同时护在了一干出头的朋友前头,轻咳一声清嗓,再然后,声音响彻宗门:“本座倒要看看,今日有谁敢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