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异闻录(140)
他自嘲一笑,“还能是因为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呗。”
周歆好奇起来,“他是被心上人封印的?”
“传说而已。”他微微垂首,散落的额发挡住了眉眼,令人看不清表情。
“什么传说?”
“你没听过吗?”他语气平淡,像邻里间在聊家长里短,“都说初代看管锁妖塔的人是他的心上人,他是自投罗网的,与另外四个废物不一样。”
周歆:“……”
怎么感觉他还挺自豪。
“可我听说是因为他贪食人脑,每次去人间都屠戮一方,修士因此集结围剿了他。”
他沉思片刻,恍然道:“是有这么回事,但那群废物没打过,跑了。”
“所以傲因真的吃人脑?吃人脑怎么会喜欢上人类,这不就是喜欢上自己的食物了吗?”
周歆感到费解。
“谁知道呢?”他淡淡开口,“你输了。”
周歆定睛一看,还真输了,不禁有些唏嘘。
之所以要下黑白棋,就是因为围棋和五子棋都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玩法,傲因肯定都会,赢的概率只有五成。
而黑白棋是近代才传入中国的,唐朝还没发明出来。虽然它规则简单,想精通却很难,傲因第一次玩,几乎没什么希望能赢。
原本想坑他一把逼他自爆的……
不过话聊到这个地步,爆不爆已经无所谓了。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从上古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傲因,谁有这个胆量骂另外四个妖王废物?
周歆道:“你的问题是什么?”
他正欲开口,不知看见了什么,忽而眼眸一亮,朝她勾了勾手指,“有些羞于启齿,你靠近一些。”
周歆拧了拧眉,迟疑一瞬,还是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没想到,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拽得她一个趔趄朝人倒了过去。
好在她眼疾手快地撑住了桌沿,才没有栽在他的怀里。
心里暗骂一句有病,她微怒道:“你干什么!”
傲因莞尔一笑,微欠着身凑近几许,声音压得特别低,“这个问题……先欠着。”
言毕,他突然朝她身上吹了一口气。
周歆:“?”
她刚想开口骂人,便听身后传来一个冷淡的,不容置喙的声音:“放手。”
闻言,周歆的身体瞬间紧绷到极致,连头皮都隐隐发麻,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紧张感,心鼓噪得厉害。
话音一落,傲因便依言放开了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只手将她往后一拽,侧身挡在了面前。
沈既白声音发冷:“你逾举了。”
闻言,他又淡笑着“哦?”了一声,不甚在意地道:“逾便逾了,又能怎样?”
沈既白并未回答,只单手握住了腰侧的刀柄,满身都是肃杀之气。
傲因轻啧几声,“打打杀杀的,没意思。”
他朝周歆眨了眨右眼,“周娘子,令兄对我敌意颇深,这棋咱们改日再下。”
言毕,他化作一阵疾风迎面袭过沈既白和周歆,不见了。
束腰被一股力量拽了一下,琉璃皿在疾风中晃了晃,像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往下拽它。
疾风转瞬即逝,四周恢复了平静。
周歆重新整理了一番束腰,“幸好编绳的时候用了捆妖绳加固,不然还真被他拽掉了!”
沈既白撩袍坐在周歆刚刚坐着的位置,斜眼睨过来,语气不咸不淡:“令兄?”
周歆:“……”
她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们刚刚根本没提你!一句都没有!所以他这句话就是故意说出来惹你生气的!”
“嗯。”
沈既白挪开视线,垂眸去看棋盘上堆得密密麻麻的棋子,“几时醒的?”
这感觉,怎么那么像上学时犯错了被叫到教导处问话呢?
周歆嘟了嘟嘴,“刚醒,看见一个寒玉妖鬼鬼祟祟地想要偷琉璃皿,我便追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那妖怪不见了,反而看见他在这下棋。”
沈既白:“嗯。”
她立刻解释:“我怀疑他是傲因才留下来和他一起下棋,我是想趁机试探试探他的底细,可不是因为别的!”
“我知道。”他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周歆“咦?”了一声,“你没有生气哦?”
他又嗯了一声,抬起手,指尖点了点棋盘,“下的什么?”
“黑白棋呀!没见过吧?”
“嗯。”
他一直嗯来嗯去的,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周歆拿不准他到底是真没生气还是假没生气,便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圈住他的脖颈准备撒个娇。
谁知,这一坐下来,还没开口说话,便见沈既白脸色一变,黑眸霎时睇了过来。
周歆心口一悬,“……怎么了?”
他低头凑近,在她的肩颈处闻了闻,又贴着她的脸颊闻了闻,“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又没干什么!
她低头闻了闻左肩,又不信邪的闻了闻右肩,轻轻地皱了皱眉。随即抬手闻了闻两只胳膊,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
真的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冽气息,是男性身上才有的那种味道,浓到盖住了她身上原有的檀香味。
脑子里忽然闪过傲因淡笑着朝她吹气的画面,周歆气得牙痒痒:“所以他是看见你来了才故意拽了我一下,又故意朝我吹那口气,是想让你……”
她边说边移眸看向沈既白,对上那道深不见底的目光后当即闭上了嘴。
沈既白道:“如何?”
周歆只觉双颊发烫,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他这也太色了吧!就算染上了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再说我洗一下不就好了吗!”
说完,她才意识到洗衣服也得先脱衣服,只要脱下腰带,寒玉精就有机会将腰带与琉璃皿一同带走。
“洗不掉。”
“那我穿着衣服跳进浴桶里泡上几个时辰,我就不信泡不掉!”
“确实泡不掉。”
周歆:“……”
真是晦气。
这妖怪为了偷琉璃皿真是什么阴招都用,哪有一点上古妖王的气节!
她将挂在腰间的琉璃流苏坠解下来,施咒变成项链大小,挂在了沈既白的脖子上。
“这回看他怎么偷!”
沈既白的注意力却好像根本不在这里。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反反复复地摩挲着,眸光愈发的晦涩,声音也染上了哑,“我有办法。”
周歆以为他有了防盗的办法,当即追了一句:“什么办法?”
沈既白没回答,只将她横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夜深人静,大堂里并无客人,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打着呼噜,雷鼾一声比一声响,跑堂也不知所踪。
无人看见他们以这样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上了楼。
回房后,沈既白几步行至榻前,将她轻放在床上,随即便跨坐在她的腿上,欺身压了过来。
细密的亲吻与炙热的呼吸一同落下,软唇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游走,缓慢地从额间吻至眼角眉梢,再渐渐移至脸颊……
一室安静中,喘息声愈来愈清晰,随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既白边吻边解开了道袍上的系带,扯开领口,双手顺着道袍与里衣的缝隙滑进去,慢慢摸索至肩颈,将道袍褪了下去,扔在地上。
纠缠在唇齿间的吻逐渐深入,周歆被亲得目眩神迷,迷迷糊糊之时,听见“嘶啦——”一声裂帛声。
束缚在腰间的束腰被扯了下来,同样掉在了地上。
如今正值盛夏,她道袍里只穿了一件里衣,衣内是诃子,一种类似抹胸吊带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