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64)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她一出手就是满城风雨,比我当年强多了,我……”她仓惶落寞,“想和她斗一斗。”

“当年你救了个苦力,硬要在崔老爷母亲的寿宴上要他给这苦力赔礼,就从这儿我就看出来,平日你乖巧懂事那都是做在人前给旁人看的,就同你如今见人就给个笑脸一样。”庄妈妈也疼惜昔日的学生,只是本性难移,学再多东西,没悟出来也是没用的,“如今你想怎么收场呢?”

陈小粥买了全城发售的所有米票,并放出风声,等过完年,粮食价格还要继续上涨,只要她不出货,任谁都没有办法。

就算崔范如今手上的那批赈灾粮不交给她,她也有办法让他吃不进嘴。

庄妈妈瞧出她还在逞强,长叹道:“难道你还打算继续与她斗?”

“粮食是性命攸关的事,你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

“这样做真的能为陈氏安身立命吗?我知你定然是在帮什么人做事,但那人如此践踏黎民百姓,对你又会有何不同。”

陈小粥捏着冷掉的小手炉,想着翠华烟雨楼中的长姐,此时强撑着一口气,好像就在等她去救她,而太子却迟迟不肯将缺的那味药给她。

罢了,本来她也是怜悯长姐才为了她做这许多事,她找人帮她替嫁救了她一命,也当是还了当年的恩情。

只是她为荆州府陈氏选的这个人,确如庄妈妈所说,不行。

他不行。

“我晓得怎么做。”

风雪在黎明时分停歇,天光乍亮,满城雪白似一个大盐罐子。

被寒风冻得,鲁镇的人就像腌在盐罐子里的咸菜,蔫儿了吧唧的,都不愿出门,到晌午才有一两个出来,先就往桂花巷里的酒肆去找吃的。

冬日里当然是吃个羊肉锅子最暖和,第一个锅子烧起来,东西酒肆陆续就有人进来了。

“唉,你们快去陈记米行,那里在卖米票呢。”

能跑来吃羊肉锅子的,家里也不会穷得揭不开锅,不过都知道现在粮食紧俏,能买到米票就是赚到。

“我听说陈记米行收购了全城的米票,他们现在卖多少钱一张?”

“原价卖的。”

“原价?”

“真就是原价卖,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这么一来,大家伙儿都稀奇起来。

“那赶紧去买啊,去晚了别抢不到了!”

“这陈记也怪着呢,还搞限购,一户最多只能买三张,要拿户籍去买的。”

一传十十传百,陈记米行的米票卖至傍晚就售罄了,陈小粥也将手中的烫手山芋丢了出去,自以为丢了出去自然就无事了。

沈芜在醉心居,一大早就听陈夫人跑来说了这事儿。

“她想得太简单了。”沈芜瞧着冻住的小池,里头的鱼儿早早的被她捞了起来,养在了室内,那小池被冻透了,池底的泥和烂掉的水草都看不清,黑洞洞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一般拿得起放得下的。”

若是将黑洞洞的冰池敲碎搅动,不知小池内会有怎样一场战争。

陈夫人是不知她到底在说什么,只高兴得自顾自说道:“她这事儿无论做得如何,我儿的药她到底是给我找来了。”

“恭喜夫人。”沈芜也不再与她说这些她不感兴趣的事,“想必大小姐不日就会大好的。”

陈夫人脸上的喜色变得沉黯,干笑两声:“大好是不敢想,能像从前一般,偶尔能出来透透气就好。”

她断药时间太久了,吃了药也不见得就能恢复,当然是比不吃好。

沈芜又安慰她几句,陈夫人才重新换上笑颜:“王妃别笑我痴心妄想,我有时瞧着你,就好似瞧着我女儿是好人的时候,有时想若是她如你一般健康,是不是也这般聪慧讨人喜欢。”

沈芜一时竟没有话答她,一直等她走,她才想出一句话来:“夫人要是愿意,就常来醉心居吧。”

天还没黑透时,翠华烟雨楼那边冒出一声恸哭:“我的儿啊!”

好似一记闷雷,惊动寂林深处。

养鹤堂与陈府连接的那条甬道上脚步声在里头回荡,像闷在铜钟里的飞蛾,胡乱扑腾着,闹出不成调的响动,明明已经拼了命地着急了,却仍旧不得其法。

整个陈府都乱做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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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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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未融,陈府只有翠华烟雨楼银装素裹,摆设灵堂。

陈家大小姐陈粟,自小身体羸弱,甚少出门,没有结交三五密友的机会,上至荆州府,下至陈府,见过她面的人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来吊唁的自然寥寥无几,只有陈夫人卢氏坐在灵堂上,哭晕过去数次。

陈小粥与她对坐,面上没什么表情,呆滞的神情不知沉郁在哪一段回忆中。

或许人死了,才能真正地觉察出她的好处来。

那时节,她刚与大夫人娘家外甥方显定了亲,人人都当是件喜事,只有柳姨娘与她自己知,这是卢氏为了将她推出去,又免得便宜了外人,私自做的主。

她小时候因长得肖像父亲,得到他几分疼爱,后来她越长越像柳姨娘,又加之卢氏从中作梗,父亲就再没有过问过她的事,就是婚事,也因她是庶女,草草决定了。方家是还未显达的读书人家,父亲倒也省了一副嫁妆。

是长姐来宽慰她。

“二娘,我少时就病着,读书学礼样样都不精,所以大道理我也不知道多少,不过我瞧你比我有力,也比我聪慧,若是你真不想,谁也做不了你的主。”陈粟向来娇软,说话都是出气多进气少,音色就带着沉郁沙哑,好似有一点恨在里头,“你我没有兄弟,我又病榻缠绵,不能帮你分担一二,以后爹娘故去,我也只有你,是以你如何做我都支持你。”

陈小粥忽而从中抽离,露出一个冷笑来。

心想,不就是怕我抛下你不管么,说的这般好听。

又流了一串眼泪出来,她再也没有姐姐陪了,这个陈家,也不知还存在这儿有什么意思。

她又哭又笑的,让明姑的心七上八下的,就怕她想不开,正想劝慰两句,门口通报沈芜与李危前来吊唁。

即使陈小粥人在守灵,也听说了。

今日鲁镇有人在卖米票,卖的价是买入价的两倍,见这个价也有人买,价格又涨至三倍,四倍,五倍,俨然有变成第二个“茉莉香片”的趋势。

她昨日售卖时,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才做了限售,没想到她有张良计,人有过墙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等他们祭拜完,陈小粥麻木地问:“你们是来嘲笑我的?”

他们明明是来祭拜陈粟的,但她就是看出来了,沈芜是来嘲笑她的,嘲笑她不如她。

她悠悠地抬脸,用一种极尽恶意极尽无情的眼光去瞧她。

“在你着手买米票那天,我已经嘲笑过了。”沈芜没有让她失望,轻声答道,“今日只是来祭奠她的。”

陈小粥别过脸去,“嘁”了一声:“不用你假好心。”

她应恨才对。

恨她为了长姐,找她替嫁。

“在我眼中她是一位病死的可怜人,我同情她,便来祭奠她罢了。”沈芜并未被她激怒,淡然说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不该以贫弱区别,不该以身份区别,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陈粟很无辜,我也很无辜,燕娘很无辜,百姓更无辜,希望你能及时收手弥补,不要让更多的人受牵连。”

李危扯住她的手腕子,不让她过多停留,他如何看,就如何膈应。

当初三公主在清河郡诸姓中挑中陈氏,陈氏递上了好几位小姐的画像,不知为何,她偏偏挑中了荆州府陈氏的陈粟,便将陈粟的画像交给他,他瞥过一眼。

不是不愿多看,只是他知道这门婚事轮不到他来挑拣,所以看得也就敷衍,没在意长相。相比陈小粥是认定他见过陈粟的画像,所以才千挑万选找了与陈粟相似的沈芜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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