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66)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沈芜:“……”

送走卢氏后,沈芜半晌都没醒过神来。

她不是草木之人,甚至比别人情感更丰富一些。

瞧着卢氏,她想自己的母亲不知还好吗,得知自己的那趟飞机失事,她的尸骨被找到,名字被列出时,有没有撑住,时隔一年,不知他们有没有走出来,是不是也会像卢氏一样,将感情投射在其他相仿的女孩身上。

这样想着,她好嫉妒,又略感欣慰。

鼻头一酸,眼窝发热,一腔热泪眼见就要滴下来。

李危瞧她好像挺伤感的,没有感受过亲情的他,不太理解。

“你这是被她感动的?”

沈芜刚爬上脑门的情绪,被他这一问,又缩了回去,连带着眼泪也都缩了回去,狠狠地刮了他一眼,问道:“那崔范要带兵去剑南道,那建立商会的事怎么办?”

李危:“你还不知道?你成日住在陈府里,陈小粥没跟你说?”

沈芜:“我没收到任何消息。”

“那她还挺能憋的。”李危阴阳怪气的,“她开了条件,山南道建立米行商会,她得做会长。”

“那卢老爷……”

“她到还没那般小气。”

沈芜:“为何?她为何忽然要做会长?”

李危:“她要报复,报复太子,报复崔范。”

一本账本还不够,她要将商会握在自己手上,来日方长,她和崔范的帐还有的算。

沈芜眉头攒得像只小笼包子褶儿,浑身恶寒地打了个颤:“真可怕。”她仿佛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你去剑南道剿匪,身边不跟人吗?小童要看顾燕娘,卫先生是不是随你去?”

李危一向不着调,眼神偶尔端正清明,此时听出她担忧自己的安危,左颊的小酒窝乍起,格外不着调起来:“你怕我死啊?”

沈芜最见不得他这样子:“祸害活千年,你是千年祸害成的精,我才不会怕你死,我是怕你又跟上回似的,要死不死的还要污蔑我欠你银子。”

她今日格外敏感,说了这话,自己也不好过起来,转身回了卧房。

燕娘一早与星儿去回廊下一面做针线一面守着,留他二人在屋内说话。搭眼瞧见沈芜回了里屋半刻都没出来,李危面有悔色坐在交椅上呆愣愣的也没像先前那般死乞白赖地跟进去,察觉两人闹了不愉快。

想来也不为别的事,定然是因为李危不日就要去剑南道剿匪的事。

任谁也知道那里是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沈芜一定是担心李危了,但坏就坏在李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往日沈芜不与他计较,偏生方才卢氏来送了好些东西勾起了沈芜的心绪。

燕娘咬断线头,将做好的里衣放在一边,交待星儿自己等会儿再来,进了偏房,拿出一样精细物件来找李危,递给他看。

“王爷看看这是什么。”

李危从懊悔中晃过神来,接过来看,是一只绣工精湛,每一面都绣有不同花卉的绣球,一看就是姑娘家的玩意儿。

“看这个做什么?”

燕娘指着一处让他再看:“这是大夫人刚刚遣人送来的。”

李危瞧见那处绣着一个“粟”字。

陈老爷给两个女儿取名潦草,也都没有小字。有个“粟”字便知这是陈粟生前的东西。

李危不解:“陈夫人为何将她女儿的遗物送给沈姑娘?”

燕娘道:“我想她是将沈姑娘当做大小姐了吧。”

李危错愕,还能这样吗?沈芜不觉得别扭?

“沈姑娘心善。”燕娘见他还不明白,点拨道,“沈姑娘从不说自己身世,我听赵兴说过,她是被自己爹娘用一把蒙汗药蒙晕过去丢掉的。”

“又瞧大夫人这样儿,大概起了孺慕之情,心里不好受吧。”

“你现在招她,她更难受了。”

燕娘不是来安慰他的,是来帮沈芜出气的,李危更懊悔了:“那怎么办?”

燕娘:“听说你在长安是有名的荒唐纨绔,怎么这时候就不知道哄哄沈姑娘了?”

还真是来帮沈芜出气的,她将他手上的绣球夺了过来,又跨了出去,继续去廊下做针线去了,那里衣,她还想在袖口前襟上绣些东西。她做的这件里衣不是白色,是珠粉色,要是再添点紫黄二色的小花点缀,沈姑娘皮肤白,肯定更衬她。

李危侧身瞧了瞧廊下的两个小丫鬟,尤其是燕娘,闷头闷脑地想,他竟还没个小丫头了解她,看来他确实不是喜欢她,那次濒死念她的名字也就是偶然。时间一长,他也忘了做梦的事,反正他早就想忘了那些了。

燕娘等了半天,李危始终没有进卧房去宽慰沈芜,面前的茶都冷了,他都没动一下,等他终于想动了,却是抬脚走了。

燕娘纳罕地对星儿说:“原来王爷与沈姑娘不是那般关系啊。”

跟着陈小粥听了那么多花前月下的话本子,她还以为她不会看走眼呢。

星儿闷闷地“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

“王爷对王妃不一般。”她换一种颜色的线,正在穿针,“当初他捡到我时,可是将我往丰益堂一撂,人就走了的,要是对沈姑娘一点意思都没有,早就跟她撇得一干二净了,为何要像现在,扯不清道不明的。”

燕娘还是头一次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从前只觉得她年纪小,当她不知呢,原来花样年纪的女孩儿都是无师自通的。

她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笑着笑着,她又沉下脸来,“你可别起念头。”

星儿:“啊,王爷阴晴不定诡秘莫测的,我不喜欢这样儿的。”

全当是夸赞他聪慧吧,燕娘不再计较。

鲁镇的这场瑞雪,将镇子足足冻了十来天,才刚有松动,官道上垫了几层防滑的茅草垫子,黑泥浆子和雪,看着就脏。

沈芜一早裹着厚貉子斗篷,守在去剑南道的必经之路上,脚上的一双鹿皮小靴粘了好些泥水,她倒不嫌弃,依旧立在荒废的茶棚里,伸头看。

昨日李危一走,沈芜就缓过劲儿来,她跟他置什么气,本就是和气生财,互利互惠的关系,她不该失态的。

失态也就罢了,她昨日还气到又忘了跟他说一事。

不过这事儿不急,待到他回来再说也不迟,他要是回不来,也就不用说了。

正想着怎么又像是在咒他时,马蹄“踏踏踏”蹬在地面上,幽缓清脆地从林中传了出来,不多时,为首的崔范与其他二位副将,骑着青葱骏马裹细鳞甲显身,离马三尺外一队十二人的步兵执长矛跟着,再到后边才是真正的主力部队,他们背着行囊,行囊袋下压两把朴刀。

沈芜瞪着眼睛找李危。

他与这些人不一样,他们是在军营受训的正儿八经的士兵,不是农时耕作,闲时操练的屯田兵,而李危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在身的生手,他这样儿的在战场上更容易因逞能,轻则违反军纪重者被敌所杀。

她正瞪着眼睛找呢,一记口哨吸引了她的目光,正是敖风大叔,他身后还跟着何苦断眉等人,他们竟也跟去了。

沈芜没多想,将手中的一个包袱塞进了敖风大叔怀里:“都是吃的。”

敖风知道这丫头向来日子过得粗减,要是不说到自己所涉之事,嘴也笨得狠,倒没在意她没说两句吉祥话,譬如祝他们凯旋而归之类的,只略点头。

倒是断眉成家以后变成了好事之徒:“他在队尾。”

掉在队尾,多说几句温存话,也没人会留意,自然就无人驱赶。

沈芜:“我知道了。”

竟没等人,而是进了茶棚与那边候着的老张头汇合,蹬上马车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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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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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儿被留在马车内,沈芜没让她跟过去受冻,等去剑南道的部队到了,她掀了车帘帮沈芜一起找人,远远瞧见她与旁人说了两句话,包袱递了出去就又回来了,等人一蹬车,她便问道:“您不见王爷一面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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