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74)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他们一现身,被围的敌军发现他们只有数百人,而被围进洼地的自己人却是对方的两倍,又不得不服。

有人想叫嚣他们使诈,敖风一刀削了那人的脑袋,其他人都不敢再说话。

只今日一战,李危就俘获了三千敌军,消息传回大营,崔范喜上眉梢,叫人在营中摆了好大三桌席面,将他从山南道带来的三十只羊全烤了,要庆功。

沈芜瞧这排场,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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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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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帐被迁至营地的大后方,受伤的战士在医帐附近的平地烧了火,围在火堆旁双目无神,断眉送来的五个保护他们的勇武士兵,没等来敌军,又听说打了胜仗,也都与那群伤兵一样坐了下来,闻见营地里的烤全羊香味,满脸颓丧。

好似这场胜利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也没有人想去前头参与什么庆功宴不庆功宴的。

听闻李危带人去御敌,大获全胜,俘虏三千。隔壁不如他们经年累月训练的屯田兵都立了军功,还有几个没训练几天半道从佃农参军入伍的,也抢了半大不小的军功。人人都有功,他们守医帐的这几人愣是被排除在外。

他们都怄着一口气呢!

这五人瞧伤兵的眼神也带着埋怨,沈芜从前头回来,他们其中一个叫盛凯的咂么两片嘴,不怀好意地说道:“呦,沈姑娘从前边儿回来没留在那儿和他们一起庆功?”

沈芜穿着男装,梳单髻,大周的女子外出为了图方便,许多人都这么装扮,并不是为了隐瞒自己的女儿身。她身量小,长得细皮嫩肉的,军中人一见她便知她是女人,还有般若奴,那个胡女。

军中不少人都知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瞧敖风断眉李危那帮子人对沈芜的态度,也能猜出她与他们是老相识,话语间就带着刺,酸得不行。

沈芜脸色阴沉,看不出来喜怒:“仗还没打完,何来庆功之说,崔大人太心急了。”

盛凯一愣,没想到她一个小女子还敢对大官有微词,比他个男人还强,轻咳一声,装腔作势道:“你说什么屁话呢,老子还轮不到你来同情。”

他就是在胡搅蛮缠,前头的人他不敢闹,专逮着她闹,沈芜也不恼:“剑南山脉一眼望不到边,正面来敌就有五千人,背后散兵又有两千人,山中要是能藏这么多人,再多五千也是没人知道的,盗匪到底几何,谁心里都没数。崔大人着急庆功,恐怕会引来贼子,你们要是立功心切,何不等一等。”

在坐的人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心里就认可了她的说法,盛凯浑身反骨,偏要与她不对付,嘴硬道:“你是怕你男人因轻敌被治罪才这么说的吧,想激我们去提醒崔大人给他添堵,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轻蔑一笑,“谁看不出来你跟李危关系不寻常啊。”

他们又不瞎。

说起来这点他也看不惯李危这群人,打仗就打仗,还带女人来,全军营几千将士,就他一个想女人,他们就活该渴着。

沈芜叱声问道:“你为何而来?”

盛凯见她面红耳赤,笑得更讥讽:“被我戳中了心思,羞恼了吧?哈哈,你们别以为我们听你两句蛊惑就会去给你们办差。”

沈芜不理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辞,依旧问:“你为何而来?”

盛凯不耐烦道:“还能为何,当然是为了剿匪,为了立功。”

要不然他一个山南道节度使精锐跑剑南道这个穷乡僻壤来干嘛?看雪吗?

沈芜:“既然为剿匪,那匪除了吗?”

盛凯被她问地怔住。

沈芜:“剑南道虽没有遇上大旱,却连连遭匪,我们旱了三年,他们被山匪抢了五六年之久,一路上你们也都瞧见了,饿殍冻死者无数,妇孺不剩,皆是银首老者,空屋断垣,井枯柯烂,你们难道不觉痛心吗?”

“我的家乡曾遭地主压迫,地租成倍的涨,地里颗粒无收,山里但凡能赚钱能吃的都被抢光了,有的村妇挨不住,去三生巷做游娼,有的一家子男人要出劳力,没办法只好卖了家中小女儿,有的宁愿挨鞭子省下几两银子给家里过日子。”

“我亲眼瞧见他们挨打,那一鞭子下去能将人的脊椎骨打烂,不死也残。”

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一声不吭。

大旱那三年,谁家中不是如此过来的。

沈芜:“后来我们想方设法将地主租给我们的土地拿了回来,才过上两天安生日子。”

“剑南道的老百姓受苦受难这些年,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一茬又一茬的人,以为这个能剿匪,那个能剿匪,最后却谁都没有剿成,让他们的日子比地狱都不如。难道之前的人都是草包,剿匪还越剿越多了吗?还不是有些人把这里当成了建功立业的地方,一茬一茬的来练兵,从来没有想过将山匪真的剿清,还剑南道老百姓一个太平日子。”

“你们要是也想做那样的人,你们就确实是孬种。”她忍不住红着眼睛骂了一句,但想到李危,心跟着被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疼,“好在他李危不是。”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肺上的伤受不得冻,忍着也要来。

她不知这山中盗匪牵涉到几方势力,他一个不受宠没实权的皇子来剿匪,以后要如何善了,但他来了,好似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沈芜越想越烧心,转身回医帐捣药,捣好一包,又拾起一包继续捣,不知是不是这药辣眼睛,熏得她一双上挑的柳叶眼发红发酸。

听见收兵的金鼓,她去前头想等李危,想看看他还好吗?受伤了没有,伤重不重,天黑得这么快,还吹着阴风,眼看着又要下雪,她很担心他。

却没曾想被人误解,越想越气,将捣药杵往旁边砸去,吓得在她旁边记录药册的军医老李手一抖,落了一个墨点在纸上,他斜眼一瞪,瞪着沈芜:“别糟蹋了我的药!”

沈芜抬起袖子擦了滚落在腮边的泪,赔不是,将药杵和药舂扶了起来。

老李年约四十,下巴胡子刮得很干净,脸上的褶子比人家五十岁的人还要多,但性子一点不稳重,脾气火爆,常常将在医所干嚎的瞎吃药的伤兵吼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对沈芜也不例外:“你是把魂丢在外面了?真气不过你去跟姓盛的那小子打一架啊,拿药撒什么气。”

沈芜:“我打不过。”

老李在医帐里都听见了,她说的那些话句句泣血,字字戳在他们脊梁骨上,那姓盛的小子是个目光短的,就是这小丫头骂的让人一点不过瘾,他有点不高兴。

老李听她这般说,猛然一笑:“我还以为你是个气性大的,骨头硬的,你还知道你打不过啊。”

沈芜抬眸瞧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竟没有不快,反有些舒畅:“我本来也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老李“嗯”了一声:“你是因为他鼠目寸光,用自己的狭小肚量去衡量李危才气哭的?”他无视沈芜的脸红,斟酌一番,“你倒是挺痴情的,不过,你晓不晓得,这样你就得罪了那五个兵,要是正如你说的还有山匪,到时候没人护着医帐,可怎么办?”

沈芜一时被气糊涂了,经他一问,也茫然了。

老李笑眯眯的,一改刚才的不悦:“说不定他们现在骂李危骂得更狠了。”他指了指外边,让她去听。

沈芜靠了过去。

她甩身回去,盛凯就骂了起来:“就他李危一个人是大英雄,我们都是想挣军功的投机分子。”

另一个兵附和:“就是,瞧她那话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人是畜生一样。”

盛凯吐了口吐沫星子:“要不是被他李危安排在这儿,今儿个我杀四五十个都不在话下。”又指着另一个火堆旁的一群人,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死了算球,专门会拖人后腿。”

那群人捏着鼻子当聋子,不欲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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