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76)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李危随手又捡了一把刀,将眼前的人杀了个干净,也不管前头崔范那边喊杀震天,只管往医帐这里跑。

他守了半个晚上,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

心里痛恨崔范,脑子里又全是沈芜。

他走时说过,让她警醒,她向来对危险毫无敏感性,到底有没有跑出来。

也不管那么多了,他一心往火里冲,看得敖风都吓了一跳,忙叫前头的人:“快拦住他。”

好在断眉眼疾手快,拉不住他,一个飞身抱住了他的腰,绊住他,不让他再往前,但李危浑身蛮力,断眉只觉自己要脱力了。

断眉忍不住大喝:“你冷静点!”

李危满脑子都是沈芜还没出来,她要死了,她要是死在里面,他就进去陪她,反正他也想不出来,没她他活着有什么滋味。

“放开!”

断眉:“你忘了,你叫我把人都挪走了?”

李危被他一吼,思绪像断了片,到底是不再挣扎了,断眉总算喘口气:“不把这些贼人杀干净,营地也不安全。”

李危回过神,断眉放开了他。

敖风搭眼看了一下那边的情况,也暂时放下心。

什么人都挪走了,要是人都提前挪走了,刚才那些困在医帐里的伤兵是怎么回事。敖风明白是断眉一时情急,在李危脑子犯浑的时候,编的谎话骗的他。

这谎话也只能骗人一时,不能骗人一世,等李危冷静下来马上就能想明白,不过那时医帐就烧成粉末了,医帐里的人也早该跑出来了。

他倒是不担心沈芜是不是跑出来了,以沈芜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一直留在帐子里,那几个伤兵没走掉,该是没来得及。

他们这边冲杀得惨烈,而崔范那边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却也不见轻松,反而将盗匪的火力都引了过去。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将篝火都扑灭了,东方发白,一场混战才结束。

活着的人都歇了口气。

活下来的盛凯挥着刀,一肚子气,抓住李危的衣襟将他往身边带,咬牙切齿地问:“你不是做了安排了吗?这就是你的安排?”

明明大胜归来,士气高涨,料到山中还有埋伏的匪盗,会趁着他们放松警惕夜间偷袭,做了准备,为何,为何还打得如此惨烈!

是个人都想不明白。

断眉上前,将李危拽出来,挡在他身后:“你眼瞎啊?没瞧见那群见风使舵的孬种都跑去崔大人那里了吗?”

盛凯举目,营地上满目疮痍,昨日俘虏来的三千盗匪,混战里全跑了,只剩下两三百号人。

气得喷了口唾沫:“不得好死的东西!”

营中没人知道李危的身份,敖风断眉他们也从不把他当王爷看,大家伙厮混在一起习惯了,是以就算李危夺了将令,以崔范的官威,大部分人也会选择跟着他崔大人走。

李危没说话,双眼通红,以往笑起来就会露出来的那只小酒窝,如今一点踪迹都没有,一身疲累,断眉以为他在难过痛心,拍了拍他的肩头,以作安慰。

李危却望着他问:“沈姑娘呢?”

战事都停了,营地里都是伤员,他也受了伤,沈芜应该出来帮忙救治了吧。

怎么没瞧见她穿梭的身影。

天都亮了,他应该能瞧见她了。

断眉梗了半天,瞧向敖风,敖风眼睛往四处逡巡一圈,确实没见到人:“可能在崔大人那里帮忙吧。”

在寻常人眼里,所有人都受伤的情况下,当然是先医治大官了。

李危却知道沈芜不是那种人。

他眼中的红越发浓郁,浑身泛着沉郁,手臂上的伤还在滴血,落在脚边的雪地里,一朵一朵的,像开出的梅,刺人的眼。他好似从黑夜里走来的魔,没多少理智在了。

断眉还想说,被敖风拦了一把。

李危挪动了一下脚,像一头受伤的兽,要去找沈芜。

冷峭,寂静的山间,由远及近一阵马蹄声闯了进来,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他抬头看去,骑在马上的人举一张白旗,喊道:“我们将军说,你们的人在我们手上,拿我们的人来换,要是敢耍花招,就一个一个拎出来杀,杀光为止。”

那人喊了好几声,崔范忙不迭地从帐子里面跑出来,叫嚣着不信人家的话。

那人手一指,远处一个山头上,绑了一群人。

李危一眼就瞧见了沈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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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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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养花的小宫女被“调走”以后,李危低沉了很久,公主府里与他玩得来的同龄人太少,经此一事,他也不太敢再跟其他人有过多亲近。后来卫牧被引进府里,成日跟他一道读书习字练剑,在外都说他是他的伴读,朝夕相伴一同长大,以后就是他的幕僚。

李危知道,他们其实都看不惯彼此。

一个清河郡士族公子,可比他精贵得多。从小有母亲疼宠,父亲管教,从来没有吃过剩饭,不知冷馒头为何物,十几岁就参加科举,没考不上也有资本再等三年,就算一辈子考不上,他也能被家族送进公主府,谋得一份像样的差事。

这样的人,可比他这位生于冷宫偏殿,躺在泥淖里翻不了身的皇子顺遂得多。

他嫉妒他。

因为嫉妒,所以他不愿跟他多谈,私下也尽量躲着他。

有一天他因书写时错漏了一个笔画被先生打了手板,同一个字,这已是第三次,他没想解释,只是心情百转千回不大好。放课后,也没打算理任何人,冷冷地独自一个人走了,卫牧一直跟着他,跟得他很不耐烦,故意躲进一处宫室,想避开。

卫牧却没有离开,喃喃自语:“怎么不见了,还想送他礼物的。”从怀里掏出一只还没睁眼的小奶猫,摸了摸它的头。

小奶猫粉红色的鼻头被舔得干干净净,合着眼睛嘴巴轻轻蠕动,小脸宁静又安馨,睡得很香,好似在做一个甜美的梦。一掌长的小身体,软乎乎毛茸茸地趴在卫牧掌心上,文文静静的,很乖很软。

李危躲在暗处,见到他竟然从怀里捧出一只小猫,再硬的心也软了下来,见他要走,到底没忍住出来了:“喂,它还没睁眼。”

没睁眼的小猫离了母猫八成活不成,眼见已经入秋,天也越来越凉。

李危头一回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这感觉一冒出来,嘴里就开始泛苦。

从此,他们两人就将小猫藏在了身边养着,每天轮流去厨房偷三公主用不完的羊奶,沾一点在手指上,让它舔。它的小舌头又暖又起劲,指尖都来不及喂它。再大一点,它睁眼了,就能自己喝了,能吃得嘴巴边缘都是白乎乎的奶抹,小肚皮圆滚滚地躺在那儿睡懒觉。等过了冬,它就更大了,不方便藏在房间里,就将它挪去了荒废的宫室,每日两人一放课,就跑着去看它,逗它一会儿。

后来他们在树底下练剑,小猫在树下学爬树,后来它学会了爬树,他们也学会了轻功,等到二人将一本大学背过一遍,小猫也长大了,学着捕猎,常常送他们麻雀青蛙之类的小惊喜,吓他们一跳。

小猫成了李危成长中的一部分,卫牧也是。

匆匆一年,小猫长成了大猫。

那日也是一样的雪天,长安的雪,比剑南道的还大,一整日一整日的落,连续落了三日,他们怕小猫冷,接回了房里,没人能想到那么冷的天,三皇姐会来找他,在他屋子里呆了整整一天,小猫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李危不敢瞧,李纯却摘了腰上的玉佩穗子逗小猫玩儿,时不时赞叹一声可爱,甚至晚上还吩咐厨房给小猫准备了鱼片,离开时顺手将它抱回了自己的寝室。

一切看上去都好得不能再好,小猫似乎也能过上如太后身边的那只宠猫一样的生活。

李危本该感到高兴的,但他忐忑的心总是安定不下来,晚上也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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