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89)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宋公子脸上的笑意不见丝毫崩裂,讳莫如深地问道:“粟表妹的乳母身体还好吗?我送去的那副药不知起了效果没有?”

若是交情不深,宋公子又怎么会知道她近身的乳母近况,看来这交情不仅深,而且是非同一般的交情,连家中这等琐事都一一告知对方,要说他们没有点什么,都圆不过去。

沈芜:“我的家事就不劳烦表哥过问了。”

人家根本没将他当回事,宋公子像听不懂似的,还想继续追问,李危冷不丁地轻笑,打破满室的遐想,也堵了宋公子的嘴。

“你是宋家哪一房的?”

宋公子的眸色一转,笑容更加浓烈:“臣是宋家三房,排行第七。”

“那便是宋云深了?”李危想也没想,就将他的大名报了出来,“你六岁被狗追上树,屁股上还留了块疤吧?”

宋云深脸上的表情逐渐龟裂,一片一片掉落,好似年久失修的粉墙,露出里面丑陋的灰:“七殿下怎么会知道?”

在场的都是三公主的幕僚,均是衣冠楚楚,言谈雅趣的风度翩翩之人,私交也都不错,听闻宋云深有这等丢丑之事,还被当众抖了出来,都掩面嬉笑起来,弄得他好大的没脸。

但令人不解的是,为何李危会知道这等隐秘之事,除非两人交情不浅。

想到此处,聪明人也都慌忙冷了下来,目露赞许地瞧向李危。

李危冷哼:“你我从未见过,但你是宋家人,若有心打听,就连你爹私通你小姨妈的事都能打听到,你说呢。”

宋云深羞恼道:“你胡说!”

李危故作讶然:“你竟不知道?”

“你这是污蔑,是羞辱,公主殿下,请您为我做主。”宋云深出席跪在李纯脚下,“我父亲一生中正,怎能让人如此贬低。”

“女子清誉最是重要,我如今已为人妇,宋公子一再逼问我家中之事,打探我的家事,难道不是欺负我初来乍到,不是羞辱我吗?我若是寻常女子,今夜之后找根绳子吊死,宋公子可愿一命赔一命?我陈氏门楣因我被辱,宋家可愿负荆请罪?”沈芜也跪向李纯,“请三公主作证与我一同入宫向陛下禀明,让陛下替我做主。”

宋云深狡辩道:“我并非此意,你我书信往来日久,我对粟表妹情……”

沈芜伸手掷了一只空盏砸在他的脑袋上。

宋云深“哎呦”一声闭了嘴。

“妇人名讳你怎可随意呼之,而今辱我,便是欺辱楚王殿下,我定要将此事上达天听,请陛下替我做主。”

李纯并未发话,厅内众人赶忙向沈芜求情,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没人敢再提宋云深与她之间的关系。

沈芜低吟:“若是宋公子愿意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能消气。”宋云深当然不肯,不等他怒言再闹,她转身对李纯道,“女子清誉大过天,请三公主为小女子做主。”

掷地有声。

李纯是三公主,本身自己也是女子,她这话是将她笼络到自己这一边。

李纯一扫轻笑,目光如火,威慑诸人:“尔等都是本宫府上贵客,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是让我再听见一个字,别怪本宫翻脸无情。”一手扶起沈芜,安抚道,“你放心,在长安还没人敢欺负我的人。”

厅内众人不再吭声,只仰头称“是”。宋云深仍有不甘,起身想退回自己的座位,李危酒盏飞过,敲在他的膝盖弯处,宋云深又“哎呦”一声,跪了下来,拜倒在沈芜的方向。

“叫你起来了吗?”李危冷声道,“三皇姐宽厚仁义能容得你这等小人,偏我是个斤斤计较的。”

宋云深头上肿起了大包越发明显,但瞧李危眼中的狠色,今日不磕头是下不来台了。只好闭着眼睛咚咚咚朝沈芜磕了三个头,额头都磕红了,与脑袋上的包很和谐。

李危这才罢了,拉起沈芜与三公主告辞:“皇姐盛情,我们一路奔波,实在疲乏,就不奉陪了。”

不等李纯言说,拉着沈芜就走。

以往他从不会如此行事,因为李纯不喜欢。

不喜欢他粗鄙,所以让他学礼,让他学君子之风,偏他天生不是这样,却只能压抑着自己,按照她的喜好来。

他就好像一只被撞在模具中的梨,只能照着模具生长,不能出格,不能走歪,否则就要被砍断剪除那些出格走歪的部分。

沈芜被他握住的手发烫发疼,另一只手握了上去,扯住他:“你该冷眼旁观的。”

李危:“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搭了一眼四周,脚步迟缓下来,让她能跟上,等回了他的院子,将宫娥侍女全赶了出去,才缓了口气道:“你一再请求进宫面圣,是为了试探三皇姐,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宫内守卫只会比宫外更严密,李危要想打探消息没那么容易,而且没有比与皇帝见上一面更直观了。

沈芜:“收益越高风险越高,想做大事哪有不冒险的。”

李危叹口气:“也不必你来冒这个险。”

沈芜坐在团凳上,头顶只能与他胸前平齐,垂眸便是他的腰,那腰身窄,又蓄满了力,她咬着半边的唇,抬手勾住他的腰带,雪白的指尖在他的衣袍间轻动,抬眸瞧着他的眼,轻声道:“你别气了嘛,都这么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眼角的余光瞄向卧房。

李危周身的不快与戾气化为乌有,沈芜就像个技艺高超的织女,能织出一张专门针对他的天罗地网,兜头将他罩在其中,他不恼不怨甘之如饴,软了身段,化了心血,任她欺负。

但那卧房……

太危险了。

沈芜:“这里不同家中,分床会惹人怀疑。”

李危:“我们不正是想让她以为我们关系破裂了吗?”

沈芜:“可她都看出来了。”

打从那姑姑听闻他要亲自伺候自己更衣,就看出来了,再遮掩,假装,只会换来再一次试探,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黄鹤楼那样的事,她更适合文斗。

李危抿抿唇,整个人像在雾中。

沈芜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危:“我怕什么还用问吗?”

大事未定,他不能给她一世安稳,没能为她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怕他死了,她要守寡,更怕他死了,她想跟随。

他迟迟不提圆房,辛苦忍耐,他以为他们心照不宣,都想等到安定下来,能真正地安稳下来,再生儿育女也不迟,难道她不是这么想的吗?

沈芜勾着他的腰带,贴着他站了起来,垫脚瞪着他,气息都扫在他的鼻息间:“美人在侧,是个男人就忍不了吧?”

她学他说话。

不过是轻轻一叶花瓣掉落,勾连的地动山摇,李危硬撑着没往后退,抬手将她捞得更近,精劲的腰支撑着二人,浑身如触在一团棉絮上,缓解了他的一丝心神,偏偏他系过的裙带灼了他的眼,成了碍眼的东西。

沈芜顽皮地对准他的下巴咬了一口,李危的呼吸陡然一遍,双眼中蹿出一串火苗,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一个人一旦跌入情网,就会将浑身解数都用在对方身上,他们无师自通就能再次找到彼此最新鲜的那一处,掠夺,狠狠地掠夺,并试图融入彼此。

这间在烛火中朦胧窈黑的卧房,晚宴前匆匆来过,没有切身体会,现下她被他这样带进来,满目皆是他用过的,喜欢的东西,鼻尖闯入的都是他的气息,她好似入了野兽的洞窟,闯进了他的地盘,危险的冒险,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更加兴奋。

卧房中那张沈芜早就相中的大床,果真如她想象一般柔软舒服,如夜色般浓郁的蓝色丝绸床褥将她衬得越发似神仙妃子,如山巅清泉,雪中冰魄,不敢妄动。

李危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他的,竟是他的,这是他一辈子不敢奢望的宝贝,他虔诚地亲吻她的额头,她的下巴,她的心,沈芜却不想成为他的女神,一使力将他推开,像一只撒娇耍赖玩不过又发狠了的小猫,在他脖颈间乱亲乱咬,抓乱了他的衣裳,不知触发了他哪一点,让他呓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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