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校草的小公主[古穿今]+番外(4)
宋颂撇开脸:“宋词的宋,歌颂的颂。”只要不跟他对视,心里似乎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宋颂?
颜睿想了一圈,确定自己以前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就不知道她这种深入骨髓的害怕,从何而来。
突发奇想:“那你小名呢?”
宋颂张了张唇,还没说话,耳朵已经开始发烫了。
在她生活的朝代,虽然民风开放,但女子的闺中小名还是需要矜持的东西。
她虽然是个假太子,但好歹也是个女的。
男子开口就问女子闺名,于她看来,就是很孟浪无礼的行为。
“你,先,先松手。”
她的视线落在他用来圈禁阻拦的那只右臂上。
逆光中,能看见少年手臂上不重的淡色体毛,在侧面勾出淡淡的光晕。
颜睿挑了挑眉,只当没听见,一副“我不乐意你也拿我没办法”的痞气。
宋颂:“……”
她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反抗了一句:“你这人,能不能讲讲道理?”
颜睿好整以暇地跟她玩文字游戏:“我在跟讲小名,又干嘛要跟你讲道理?”
宋颂被他堵得一下子就噎住了。
颜如玉以前也是这样伶牙俐齿。
他在酒馆喝酒,却忘带钱袋,狗眼看人低的酒保扬言要去他家里讨个说法,问及他的名字,他单手支腮,将一根筷子敲在碗沿,“叮当”作响,偏开口说自己姓“倪”,叫“老子”,酒馆里围观的众人早听出他有心戏弄,可酒保却不自知。到最后,是她递了金箔叶子抵的债,结果转头就被满城的金吾卫给抓回了宫,“离宫出走”的大计半途夭折,颜如玉也被老王爷的大板子打得半个月没下床。
这件忽然浮上脑的旧事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他是她儿时的玩伴,到最后,自己竟会这样怕他。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大抵君是君,臣是臣,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
颜睿见她脸上残余的惊惧被怅然所取代,正好奇她在想什么。
忽地听见陆清灵掀帘走进的声音。
“宋颂,好了吗?”
他下意识撤手,少女如获大赦,逃也似地跑到了救星身边。
擦身而过的时候,空气里蓦地弥开了一股雪糕的甜香。
颜睿的目光落在她细雪似的后颈上,微微一黯,喉间竟燥得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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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来?”
校门口有两排临街的店面铺子,一中的学生习惯叫它“腐败一条街”,午间时分各色店铺都热闹非常,杨曦茜领着她推开其中一间港式茶餐厅的店门,问吧台要了两本菜单,找了个靠窗角落的位置。
宋颂:“我去医务室帮妈妈送点了东西。”
杨曦茜是原身初中同班同学,之前虽然接触不多,但由于两家人住得近,有次在小区遛弯的时候是对方主动打了招呼,宋颂性格温软脾气又好,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反倒要好起来。
杨曦茜将绿色的便携保温杯打开,看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对了,不是让你带杯子吗?我妈给你煮了点甜汤,你没杯子怎么下午带去教室喝?”
“糟糕!被我掉在医务室了!”
都怪颜睿对她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她急于奔命,竟把杯子落下了。
只能等会回去拿了。
杨曦茜问服务员要了个小碗,给她倒上粘稠软糯的银耳莲子汤:“先这样,能喝多少是多少。”
杨曦茜翻了餐单说她请客,问宋颂想吃什么。
“一碗云吞面,别放葱,姜丝少一点。”
等上菜的间隙,杨曦茜已经一脸的八卦。
“怎么样,见到你们班的大帅逼颜睿了吧?是不是帅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宋颂一口银耳汤差点没喷出来。
颜睿那张脸,对她而言,确实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这效果毫无任何夸大的修辞成分。
用她这段时间补习到的生物知识,她都快跟巴普洛夫的狗一样了——一见颜睿,眼睛就痒得想哭。
杨曦茜之前神神秘秘跟她说,七班几乎是全校女生都要进的一个班级,宋颂起初以为是班上有个学习数一数二的学霸,才令人趋之若鹜,却没想到——
“你口中的‘全校女生’,未免也太肤浅了。”
“肤浅吗?毕竟颜睿高一下学期从三中转过来的时候,几乎让全校女生的都改了论坛签名——‘颜睿的迷妹算我一个’。”
宋颂:“……”
脑中莫名地浮出了那些京城贵女坐在书画摊前,排队买颜如玉画像的盛况。
“为什么要转学啊?”他要是不转学,那现在的自己不知道过得有多自在。
杨曦茜想了想:“听说是在原来高中打架差点闹出人命?”
宋颂皱眉,不置可否:“匹夫才逞武力之能。”至少颜如玉就绝对不会这样。
杨曦茜“嘁”了她一声,正准备埋汰她,忽然迅速收了脸上的笑,低头吃排骨煲仔饭的时候,不忘用手肘撞她一下,嘱咐她低头。
“怎么了?”
“我们不跟楼亦姗瞎逼逼,等会不管她说什么,你别理她就行了,当耳边风就完了,千万别去跟这种人生闷气。”
宋颂未明所以,只见一阵嘻嘻哈哈,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女生推门而入。
“姗姗,你这双鞋子哪买的啊?真好看!”
“T家的鞋子,最便宜的也要四五千,能丑吗?一看就是人家干爸的手笔。”
“姗姗,你干爸对你也太好了吧?真的跟亲女儿似的。”
“以后,他可不见得就只是我干爸了。”那被众星拱月的女生,扬了个骄傲的笑脸,却也不说破,欣然享受着几个好友的吹捧和羡慕。
“难不成阿姨……哇,恭喜你啊,也太好命了。”
领头的少女身形窈窕,宽大的蓝白校服挂在肘弯,短裙下露出白嫩的长腿,青春靓丽,脚上的一双芭比粉流苏鞋,确实很好看。
在看清楼亦姗的脸的那一瞬间,宋颂胸口忽然泛起一股极酸涩的郁堵。
她辨认了很久,才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到底是什么。
是委屈,是难受得都要喘不过气来的委屈,几乎都成为一种本能。
记忆深处的悲戚忽然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耳边甚至都能听见无数个深夜里少女压抑在被窝里嘤嘤呜呜的哭声,以及一段令人绝望的争吵。
——“他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爸爸。”
——“可你爸爸不要你们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宋叔叔今年有给你过生日吗?也对啊,毕竟给你过生日,你这种自闭的性格,什么场面都应付不了,多给他丢人啊。”
楼亦姗余光扫过靠窗的角落,在对上她的视线时微微一怔,歪了歪头,烫了大波浪马尾一晃一晃,笑着向她走了过来。
第4章 亲四下
楼亦姗是原身宋颂的小学同学——一个是单身妈妈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孩子,一个则在和睦的三口之家待得无忧无虑——两条平行线原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可巧就巧在,楼亦姗的妈妈是宋林楠在高中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三年前,两人在一次极偶然的机会巧遇,事业有成的宋先生对曾经爱慕对象不如意的生活产生了极大的恻隐之心,又是安排工作,又是买房接济,顺道还收楼亦姗做了干女儿。
聂梨的眼里当然容不下沙子。
可妻子的质问在宋林楠看来,是无理取闹,他甚至还为自己并没有实质出轨而辩解,却没想到,她处理离婚的态度极其利落干脆。
原身的宋颂,则在面对巨大的家庭落差下,自怨自艾钻了牛角尖,加上这中间还有楼亦姗时不时的挑衅和刺激,最后才导致严重自闭,休学心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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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曦茜眼见楼亦姗笑眯眯地坐到宋颂对面,在桌子底下担心地握了握好友的手,却反被对方安抚似地轻轻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