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柬+番外(30)
西部的沙州若要出兵还须翻过朝天阙几重大山,方可到达辛州。
北西南三部皆不是最适合出兵的地方。东部三州中的丰京离辛州太远,并州是抵御外敌入侵的东部防线,不可轻易调动军队。
眼下最适合出兵且最有能力的便是胤州。
胤州侯赢诀年幼袭爵,少时掌兵。统领胤州军数十年,也是侯爵里最年轻的一位。
同时他也是大夏最出名的将军,他与祁雍年岁相近,两人少时便被誉为“大夏双将。”
虽然二人从未教交过手,但同样是年少成名。彼此都有所耳闻,直到今日,赢诀的名字再次被提在殿上。
提出他的名字时,堂上寂静无声。
祁雍扫视众人的脸色,轻笑出声:“看来胤州侯骁勇善战,已是大夏境内人人皆知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便由胤州率兵讨伐辛州。待此战得胜后,孤在王都举办庆功宴。诏胤州侯入都受封行赏。”
“陛下圣明。”众人不敢忤逆祁雍,纷纷附和。
只有祁绕与赢试面色不悦,赢试不知为何会落到自己兄长头上,又发现好像只能落到自己兄长头上。
胤州富硕,又是人杰地灵之地。出兵辛州只需跃过锦州,便可避过山脉的阻拦,直扑辛州易攻难守的东面。
这道诏令很快由王都出发,连夜送往胤州。
宣阳侯府内。
“辛州地势西高东低,西面的朝天山脉乃是天然屏障,南部有天都河,隔开了与王都的距离。送往霜州的粮食的必经之路也是辛州,辛州占据了重要的地势。”赢试说。
赢文得知了大王受命胤州出兵的事后,心头也是左右翻滚。征战沙场不是儿戏,更何况讨伐的对象是辛州侯段良松。
她收了担忧的情绪,去握赢试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要相信大哥。况且胜了,大哥就入都与我们相见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大哥吗?”
话虽如此,可赢试还在责怪自己。“我是不是应该拦下。”
“绕儿年轻气盛,毕竟没打过仗。”赢文摇头,“你担心绕儿,为他拦下了诏令,可若是再去为大哥拦下诏令,大王该对你失望了。”
“我只怕我默不作声,让大哥临危授命,也怕他在战场上受伤,况且母亲还在家中。”
“家中不是还有赢记吗?大哥若是抽不开身,可上书王都请求由他人带兵。”
赢试抬起头问:“大哥会吗?”
“不会。”赢文摇摇头,“他只会高兴,有一个可以见到弟弟的机会。”
一句话就把赢试从自责中拉出,他也笑了,赢文安慰他。国有祸乱,男儿当持剑斩之,岂有退而求其次之理?
“阿试,你同王姬殿下……”
被问到的赢试嘴角带笑,耳朵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泛红。
“阿姐,我喜欢王姬殿下。”
她好奇的问:“哪种喜欢?”
“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他没有思考,立刻回答。说完不忘去看赢文的表情,赢文倒是没算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弟弟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回答。
一时间她没有做出反应,只是咳了一声。
这一声被赢试敏锐的察觉了,他问:“有什么不妥吗?”
“那王姬殿下呢?”赢文反问。
“阿环……”赢试脱口而出,又及时止住:“殿下应该……”
他不知为何心里始终没底。明明知道姜环很喜欢他,可他心里却始终不安,他也总是患得患失。
如果可以,他希望姜环身边只有他一人。
“阿试,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赢文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
什么时候我们姐弟之间变得总是欲言又止,除了正经事我们连一点话都说不进去。为什么我越是想要对你好,你总是抗拒呢?
你来宣阳侯府最多次也是因为王姬殿下。
因为她说过要来宣阳侯府,你才会踏足宣阳侯府的大门。
为什么总是对姐姐避而远之呢?
姐姐也想弥补你当年远走胤州的日子。
赢试不解的看向她,二人之间只剩沉默。赢文只觉得眼前的弟弟越来越陌生,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会抱着自己大腿的孩子,他不再总是跟在她后面唤“姐姐”。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嫁到王都也不能抚平吗?
“阿姐,我只是……长大了。”
我只是独自一人过的太久,早已不知说什么。
南宫内。
“春月,你说这辛州怎么就突然谋反了?”
这些天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姜环的心情如坐过山车般起伏。
“谋反肯定是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总不能敲锣打鼓昭告天下说我要谋反吧。”
好像也是。
“这个辛州侯什么来头,朝堂上争执不休,谁也不愿领兵。”
说到辛州侯,春月小时候就听过他的故事。
“辛州侯段良松乃是威王的结义兄弟,两人年少时一起南征北战,那时威王统领王军,手下的得力将领便是段良松。后来段良松回辛州继承爵位,多次北上出兵相助霜州。还曾协助威王平定多次叛乱。”
一个猜测从脑中蹦出。
辛州侯叛乱?辛州侯?
这个辛州侯难道就是灵王?如果段良松就是灵王的话,那么讨伐辛州没那么简单。
如今祁雍已经即位,三年后灵王将起兵,用不到一年的时间灭掉大夏。
南宫内寂静,宫外传出一阵嘈杂声。
魏括护送骊姬深夜拜访南宫。侍卫们举着火把,魏括在南宫附近与带队巡逻的赢试打了个照面。
他举着火把从赢试面前路过,目光不善的打量着赢试,又似有似无的撇了撇他的手腕。
“还能握剑啊。”
魏括得意嘲讽。
赢试举着火把没回应,手腕处的疤已经愈合。他默不作声,直到南宫的大门被打开。
“何人夜敲南宫大门?”宫内下人质问。
“重阳殿骊姬深夜叨扰,望王姬殿下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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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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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姬脸上挂着的笑容一丝不减,姜环扫了一眼榻身后的众人。
魏括一副嚣张不屑的样子,姜环能从他脸上看得出此人非常自傲。他一站那,便把一旁的人衬的灰暗。全身自带嚣张跋扈的气质,就连赢试都稍逊三分。
赢试举着火把与他并肩而立,姜环抬手,请骊姬入宫,剩下的侍卫在宫外待命。
殿内,下人们将烛火一一点上,烛火纷纷亮起。两人在案前攀谈。
“深夜叨扰殿下,乃是有事相告。”骊姬不喜欢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夫人有话直说。”
骊姬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准备的前奏悉数咽了下去。
“先王死前曾叮嘱妾身。让殿下去陪他。”
她眼中带笑,漫不经心的开口。仿佛她才是南宫的主人。
又听到祁禹的名字,姜环嘴角的笑容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初。她道:“看来夫人没有把先王的叮嘱放在心上。”
不然,已过去了这么久。她为何还平平安安的待在南宫。
“妾身也是女子,况且殿下不曾为难过臣妾。”
察觉到骊姬定然还有其他目的,眼下祁禹已死,她作为先王的夫人,是去是留全凭祁雍一句话。骊姬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告诉她。
“所以夫人想做什么?”
“妾身没有将先王遗命如实禀告,也算是救了殿下一命。如果可以希望殿下能在必要时相助。”
她话不假,祁禹这个疯子,活着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有想要她殉葬的想法,被她一顿闹腾暂时打消了。竟然在死前还想着让她殉葬。
祁禹你可真是疯了。
“那多谢夫人救命之恩。”这骊姬果然另有目的,姜环客气道。
“我见王姬殿下对先王也无心,殿下为何不趁新王登基借此早日离开。”骊姬揣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