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柬+番外(74)

作者:试玉白环 阅读记录

“走吧。”姜环掀开腿上的毯子,两人一道起身。

燕开手里还端着酒,看着马车从军营里驶出,茫然问:“这大半夜的又去哪?”

段行光拍拍他的肩,“侯爷肯定是有大事要办。”

“也是,行光你家小姐呢?怎么不见人影?”燕开朝他举起酒杯。

那日段行光与段姒行至胤州城外,段姒笃定胤州日后定会反,二人就在胤州外盘桓了数日。终于等到胤州城开,一队车马驶出城,段行光看着为首之人身披大氅,头戴缟素。心里已然知道他是谁了。

但仍然好奇这个时候他们要去哪?最终段姒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大抵是西南方,那么不是越州便是奉京。

他们俩趁着赢试护送姜环回越州的时候,偷偷溜进了胤州城。

不过到了城里没多久,就被赢记抓住。还在侯府里小住了几日,在得知段姒两人的身份和来意之后,赢记才打消对他们的防备。

“当初辛州城破,是你大哥放了我们一条生路,我段姒知恩图报,王都给我们辛州乱扣罪名却要你们胤州来当刽子手,我段姒眼睛不瞎。先胤州侯于我有恩,我们断不会恩将仇报。”

当时侯府大厅内,段姒声音响亮,气度不凡。就连裴行光都目瞪口呆,赢记更是连连赞赏。

事后段行光入了胤州军里,段姒一心为父报仇,双双投入胤州麾下。

“我家小姐还在城内,军营里满地男子,总不能让她来这里。”

“也是。”燕开一饮而尽。

“我看侯爷与夫人倒是十分恩爱。”裴行光话里别有意味。

“还没成亲,”燕开撇他一眼,“不过我家小姐在王都多年,侯爷早年又是在王军里摸爬滚打的,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死里逃生。”

裴行光疑惑问道:“听闻当时侯爷带小姐回了胤州城,不知为何后来又将小姐送回越州。”

燕开放下酒,顿了顿,有些醉上心头。“你不知道吧?当时侯爷能从王城里逃出来,完全是我家小姐给她开了城门,然后小姐被一箭射下了城墙。侯爷也是真爷们,都逃出去了又二话不说折返回来救我们家小姐,就这样一路逃回胤州,最后小姐的伤实在治不好。胤州侯就亲自护送小姐回越州。”

“胤州到越州太远了。”段行光说。

“是啊,老夫当时还不信小姐回来了,还在城头上耻笑胤州侯。后来我见到小姐从马车上跳下来去喊胤州侯的名字,老夫就知道胤州侯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那时迫于形势,谁敢和他有瓜葛?”

“你们家小姐好福气。”段行光笑着道。

燕开纠正:“是胤州侯那小子好福气。”

侯府内的灯笼高高挂起,赢试到府前时,赢记已经等候多时。

见他前来,立刻抬脚跟在身边。

“什么情况?”

赢记跟在二人身后,边走边说:“识途鸟捕捉到信鸽后,我就立即封了侯府,所有丫鬟下人全都积聚到了院里,现在可以开始查了。”

“信鸽上面的信件查了吗?”姜环问。

赢记从袖里掏出那份信件,“查了,内容与房里的那份一模一样。”

这就说明,府里确实有探子,从姜环屋里的信件上复刻内容,然后传递给王都。如果不是有识途鸟,那么他们很难猜到信件虽在,但内容早已泄露。

转过前堂,院子里的灯火敞亮,亲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一排排下人丫鬟跪在院中。

赢试抬手命下人搬了椅子来,他带着姜环站在众人身前。

“坐。”

姜环:?

“我?”

赢试点头。

“哦。”这怎么突然就让我坐下了?

虽然不明白,但是姜环还是乖乖坐下。

她腿脚是有些酸麻。

赢记与赢试分别站在她两边,游万安打着火把,身后是一对对带刀的亲卫。

“今日,我们在府外截下一封密信,信里的内容正是胤州调军的军情,”赢记将密信举起,“军信一直存放在侯爷的院子里,除了侯爷与夫人,就只有姬海和姜琼两个孩童常在院里嬉闹,到底是谁泄露出这封密信?”

一众下人唏嘘,有人反问:“难道那两个孩童与夫人就能脱的了关系?”

姜环瞠目结舌,我?主意是我出的,可信的内容我真不知道啊。

“姬海与姜琼连字都认不全,怎么传信出去?”赢记厉声喝止。

姜环站起身,“我一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出了侯府,若是想泄露信件,为何不到城外放信?”

此话一出,院内顿时鸦雀无声。

“不必废话了,查吧。看看到底是谁接触了那封信件。”赢试令人抬上鸟笼。

里面的识途鸟琥珀般的瞳孔扫过众人。

姜环也好奇,到底怎么个查法。

这赢氏一族豢养的识途鸟到底有什么用处?

只见赢试打开了笼子,识途鸟温顺的嵌住他的手臂,然后张开翅膀鸣叫。赢试轻声安抚了几句,识途鸟便收起了它的翅膀。

赢试只是伸着手臂,带着识途鸟在每个下人面前缓缓走过。

识途鸟的的瞳孔放大,紧盯着每个人。

赢试的步子不快,识途鸟却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继然朝着面前的下人扑过去。

地上的阿兰猛的向后倒,识途鸟的喙不断啄着她的手。

众人皆惊,院内一阵骚动。

“爹,爹!”

郭叔连忙扑到女儿身上,将她护在怀里。

赢记脸上又惊又慌,赢试的脸则黑成一片。

“把他们拉开。”赢试一声令下,识途鸟又回到他的肩上。

亲卫立刻将阿兰和郭叔拉开,其余众人纷纷伏地不动。

“郭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赢试低声问,言语间的怒气不言而喻。

郭叔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拼命磕头,“侯爷,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我女儿。她还小,她才这么小,怎么可能是她。”

阿兰跪在一边,一言不发。

“那你呢?”赢试半蹲在她面前,问:“你呢?不辩解一下吗?”

“侯爷开恩啊,小女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是她,她才多大?”郭叔一下又一下的磕头,直到脑袋都磕破,血顺着他的脑门而下。

赢记与姜环也没想到会这样。

“不解释?那你们一块下狱吧。”赢试起身就走。

身后倏地被人拉了一下,他侧过看过去。阿兰扯住他的衣摆,泄气似的道:“侯爷,别为难我爹了。”

阿兰看着郭叔染满鲜血的脸,她说:“让他们都走吧。”

“都下去。”赢记呵斥众人退下。

“阿兰,你说话啊,你向侯爷解释清楚,和你无关。”郭叔不死心的去拉阿兰,拼命要她解释。

可是阿兰推开了他,说:“算了吧,你又不是我亲爹,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兰。”郭叔瞬间泣下。

下人们接二连□□出院子,姜环和赢记准备上前时,只见赢试肩上的识途鸟再次发出一声鸣叫。

扑腾着翅膀朝着院门飞去。

下人中发出一声惨叫,识途鸟奋力攻击着倒地的丫鬟。

院内的所有人一齐抬头去看。亲卫立即拔刀,将所有人围起来。

过了许久,大院才平静下来。

这次就是阿兰与郭叔都没有出声,赢试唤回识途鸟,并将它关进笼子里。

姜环倾身去看那倒地的丫鬟,声音嘶哑哽咽,不可置信的缓缓问道:“春月……为什么会是你啊?”

她胸口快速起伏,眼眶泛着泪水,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姜环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入一个宽厚的胸膛里,赢试从身后扶着她。

“其余人都带下去。”他扶着姜环,意味不明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春月。

春月脸色惨白,整个人如赘冰窟。

姜环本以为越州的探子可能回改名换姓,易容改装,或者是与越州有接触的人。但没想到竟然是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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