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不听话怎么办[穿书](19)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他贴在渐眠耳边,呵出的热气裹挟着啐冰的音调卷进渐眠耳朵里:“你到底在怕什么?”

渐眠蓦然瑟缩了下,扑簌簌的眼睫落下,掩饰不住的慌张还是被捕捉。

渐眠想,原来他早就猜到了,不愧是登级中双商超高的主角攻。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薄奚就已经不屑于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了。

或许是他从未将渐眠放在眼里,又或许他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渐眠不知道。

他抬眼时只见朦胧一片,昏昏暗暗,叫人看不清前头的方向。

他不着痕迹地想,薄奚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呢?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到什么地步了呢。

……

意识濒临崩塌前夕,渐眠感受到了帐外涌入的寒意。

“少海?”低沉的声音飘到耳边。

他一个激灵,清醒了。

是傅疏。

渐眠埋头在薄奚怀里,长发覆盖下的身躯还在轻轻发抖,他咬着手指,朝薄奚摇头。

他并不想让傅疏见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走不走?他用口型无声对渐眠讲。

渐眠点点头。

“傅相。”薄奚给渐眠裹上大氅,恭谨道:“殿下出来许久,现下想要回去了。”

薄奚身前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应答声。

有些奇怪,但傅疏此刻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沉默两秒,说:“也好,这里自然比不得禁庭,天寒地冻,殿下当心些。”

渐眠哑着嗓音,“好困。”

薄奚顺势将渐眠抱起来,就要往外走,与傅疏擦肩而过时,大氅下,一只细白的手垂下来,小指无力地抽了抽。

回程路上。

客栈的掌柜再一次见到了那位身份非同凡响的贵客。

他的客栈位置偏僻,盖因建在安置营与京都的折中处,这些时日才多了些来客。

大多匆匆歇脚,饮过马匹之后便上路。

那位贵客是被一个年轻人抱着进来的。虽然未见面容,身上这样的好料子却再不多见。

他好像是病了,整个人蜷成虾子缩在那个年轻人怀里,只细窄润白的后颈露出来些,很漂亮。

年轻人声音温和,唤回掌柜打量的思绪,“一间上等房,多谢。”

他嗳了声,手脚麻利取出钥匙,再不去想些别的。

……

红烛噼啪,烛芯爆出的火星像旧年与新春交替的剪影,让人只觉心暖意融。

雾气染湿了渐眠的发尾,长长铺散在床榻上,蜿蜒曲折。

————河蟹啦

渐眠哆嗦着往他怀里靠,抱着薄奚的脖子啄吻,“我想办法好不好,我想办法可不可以……”

利器要杀人,把五脏六腑都搅烂掉。

回答他的只有男人沉默的怀抱。

来福客栈被大雾掩埋,连同在这里落脚的一只金凤凰,都不得不栖上那根梧桐枝。

雾气稍散,两人启程。

渐眠恨恨地咬上薄奚伤重的左肩,模模糊糊的开口:“薄奚,孤一定杀了你。”

他撑住马缰的手松开,懒懒地,“殿下随意。”

马儿骤然挣脱束缚,没命地撒欢,前蹄蹬起时,吓得渐眠又紧紧把手臂挂在薄奚肩上。

是依赖的姿态。

薄奚终于发现了他的软肋。

很擅长用厚重的乌龟壳保护自己,逗狠了还会用锋利尖牙狠狠咬伤一口,但若是遇到比自己还要难啃的骨头,就会化成一滩甜水,谁都没有他会撒娇。

*

回宫时已天光初霁。

朝堂的动向总是转变的这样快,昨日还是妖相傅疏,今日就成了救国功臣,渐眠托腮听着八卦,昏昏欲睡。

屁股还没有从垫子上捂热,外头一声高呵叫他打了个激灵。

唱喏的内侍高声:“皇上驾到——”

薄奚跪在地上给他揉摁着紧绷的小腿肌肉,闻言一顿,便被渐眠一脚踹开。

趿鞋下榻,想到什么,渐眠抬手一勾,鲛纱红的床帷落下,薄奚整个人只剩朦胧轮廓。

渐眠迎到外殿,俯身跪下,牵动到身后的伤口,表情无比之扭曲,连带着出声都闷闷,“儿子给父皇见礼。”

有双宽大的手托起了他的肘腕。

“怎么不叫耶耶?”来人问。

渐眠一顿,顺坡下滑:“耶耶安好。”

皇帝朝后招了招手,入目先是满卷的宁心咒,再抬眼,对上一双冰凉泛雾的眼睛。

是沈仰。

真是巧了,渐眠抬眉。

沈仰拱手作揖:“少海。”

渐眠一头雾水。

皇帝从内侍手中接过一卷已经誊写好的宁心咒,那字力透纸背,字字珠玉,实在漂亮。

与渐眠那手/狗爬字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下,问:“明月的字何时进步的这样快?”

沈仰抿唇偏过头去。

渐眠眨了眨眼睛,正准备编造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刚一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岁月不曾在皇帝脸上留下太多痕迹,那双与渐眠有着三分相像的眼睛更加柔和,眼角细纹深邃又缱绻。

他没有怪罪渐眠。

渐眠一向是比较擅长得寸进尺,他只向皇帝身后瞥了一眼,便有上道的小太监谦声开口:“殿下,鹤公公今日身子不适,不曾伴驾左右。”

渐眠:“……”

很好,蓄意找茬的计谋被拆穿了。

皇帝也不恼,撂下纸卷,很轻地将手搭在渐眠肩上。

他时常在笑,笑的清隽柔和,平易近人,只是渐眠很难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出太多别的情绪来。

皇帝此人,绝不简单。

渐眠暗自思忖,若他真是个千年老狐狸,又怎会养虎为患,放任川齐的铁骑踏平雪封,自己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小明月,何时同耶耶如此生分,恩?”落下的尾音意味不明,他惩罚性地捏了捏渐眠的耳朵。

圆润透白的耳珠顿时泛滥一片粉艳。

思绪回笼,渐眠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懒洋洋地,并不正面回应:“耶耶政务繁忙,若是因儿臣耽误国事,明月未免心生惶恐。”

明着赶人的,这还是第一个。

就连定在一旁充当木头人的沈仰都不由将目光落在渐眠身上。

眼神复杂。

当啷一声。

小婢女手捧的漆盒摔落在地。

气氛一时凝滞。

小福子率先站出来,指桑骂槐地:“你个不着心的蠢东西,若是因此惊扰圣仪,千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滚,赶紧给我拉下去——”

谁都知道,如今的圣人不过是个被架空政权的花架子,什么国事政务,平日里便是连个折子都摸不到边。

太子如此言行,与踩在圣人的尊严上唾骂有何分别。

小福子将婢子遣散,连滚带爬地扑到圣人面前,那张白面馒头一样的胖脸滑稽地颤动:“圣,圣人,那婢子年幼,老子娘又去的早,如此才失了教养。”

他咽了咽口水,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滑,砰地一声,小福子的脑袋实实在在地磕在青石地板上:“还望圣人,垂怜。”

宫里谁人不知,小殿下幼年失母,又性格乖戾。皇帝起先本想将他送到其他妃嫔处教养,只是渐眠性子实在与众不同,从小到大,也只这么一个小福子自他落草便相伴身侧。

感情深厚,自不可与旁人相提并论。

皇帝不知听没听出言外之意,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分明:“明月,你这宫里的奴才,是该好好管教了。”

小福子抖了抖唇,颤声:“奴才御下失仪,实在罪该--”

“这长秋殿,何时有你们说话的份了?”渐眠弯了弯眼睫,打断小福子的话,眼神冷的渗人:“都给孤滚。”

小福子还欲再言,却被渐眠一脚踹中心口。

力道不大,为的什么却心知肚明。

小福子红着眼眶,跪伏在地。

渐眠:“还不快给孤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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