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不听话怎么办[穿书](38)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当啷一声。

床头的搁板被撞倒。

薄奚猝然抬眼,对上傅疏居高临下掠过来的眼睛。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赤着的手臂紧紧攥住傅疏胸前衣料,他倚在傅疏怀里,只露出形状极好的尖尖下巴。

惹人遐想。

“傅大人这是……”薄奚温驯地笑笑,起身就要将人接过来:“殿下顽劣,若是做出些什么让大人见笑的事,大人还请勿见怪。”

他在提醒傅疏,不要痴心妄想。

两个身量相仿的男人对立而站。

一个清癯雅正充耳不闻,一个眉眼狠厉嫉妒成性。

“让开。”

傅疏声音淡淡, “他是你的主子。”

陈列在兰锜上的一把长剑被轻易抽出,他藏在文人政客下的皮子张牙舞爪的叫嚣起来。

傅疏单手抱着渐眠,三尺长剑在他手里运用自如。

他娴熟的并不像一个文臣。

那把危险的兵器此刻被吻在薄奚颈上,极具侮辱性地拍了拍他的侧颈, “但我才是能决定你生死的人。”

薄奚舌尖抵了抵上颚,他没有说话,单手握住了那把剑。

见血封喉,是把好剑。

滴滴答答的血砸在地上,薄奚轻轻笑道:“傅相当然能定夺我的生死。”

他说“但若是带走他?”

薄奚道:“不行。”

傅疏瞳眸微眯。

却在这时,殿门被砰一声推开。

枢日急急闯了进来,在见到殿内的剑拔弩张时惊了一瞬,才垂下头,禀报正事:“大人,出事了。”

他说:“静妃娘娘薨了。”

第29章 扶棺

帝妃薨逝,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傅疏略顿片刻,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薄奚身上。

觉察到冷淡凝望,薄奚笑了笑,略垂了身子,从傅疏臂弯中伸手过去。

傅疏指尖紧了紧,便听他驯染十足地, “大人慢走。”

他略一顿,便是这一顿,让薄奚顺理成章把人从怀里顺走了。

枢日侧身来迎,斟酌低声:“大人,议政店各位都等……”

傅疏抬手叫停。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思绪来,枢日识趣后退。

傅疏掸了掸襟口的褶皱,那是被某个小混账在睡梦中攥出来的痕迹。

傅疏侧眸审视,掠过的瞳眸简直要压弯人的脊梁。

薄奚却抬眼一笑,谁都没有他无辜。

傅疏动了动唇, “去议政殿。”

枢日下意识松了口气,他刚要上前引路,余光不经意斜睨,只这一眼,叫他内心升起惊涛骇浪。

傅疏何许人也?

我愿君子气,散为青松载。雪封六十郡,无人不传左相傅疏振振风骨真君子。

这样清贵舒朗的人物,竟有一天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枢日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疏屈指落在小太子的唇边,描摹着他黯淡氤红的伤处。

举止恣肆,竟完全不像那个高堂独坐的傅相了。

转瞬再看,两个男人周遭速起剑拔弩张,而脊梁弯些的那个也丝毫不显弱态。

枢日一时有些恍惚。

再看去时,傅疏已经转身向外走了。

他不再考虑,连忙跟了上去。

——

渐眠醒时已近黄昏,黯淡日光像壁画上晦涩的美人图,半边丰腴鲜艳,半边寡淡斑驳。

榻前坐了个人,拢住大半倾斜日光,高骨薄唇,眉眼矜贵。

渐眠一瞬有些恍惚,分辨不清此刻的薄奚到底是前期蛰伏隐忍的卑贱马奴,还是后期血洗雪峰封的蛇蝎王君了。

视线下移,他仿佛并没有看见渐眠醒来,手上动作没有停歇。

——他在剥核桃。

用渐眠惯常折腾人的手法,一点一点,将核桃里的褐膜清理干净。混杂着粘稠血液的碎核桃已经攒了满盘。渐眠不知道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多长时间。

直到鼻翼传来浅淡血腥气,他才将将回神。

染血的指骨蹭在渐眠的颊侧,冻得他一个激灵。

这样冷。

“殿下醒了?”他问。

啪一声,薄奚被打的偏过头去。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一旁的薄奚。

“孤出事时,你在哪儿?”

薄奚抵了抵牙尖,反握住他的手, “疼不疼?”

渐眠唇角扯起讥诮弧度,他双手后拢叠在脑袋下面,如丝绒般华丽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睡了多久?”他问。

“时间不长。”

放核桃的格盘被推远了些,他拿起一侧的棉巾,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核桃碎清理干净。

鲜红嫩肉翻飞,薄奚却仿佛失去痛觉,手上动作连顿都不曾。

渐眠看到他,便想起书中那个最后将太子渐眠砍去手脚做成人彘的暴君,深邃多情的一双眼冰冷如深渊。

在书中期,主角受沈骄因太子渐眠而死,如今渐眠穿进书里,兜兜转转竟还是躲不过与他产生冲突的境况。

渐眠觉得,沈骄死的实在不冤。

思绪回笼,有人在身侧问他:

“殿下还记得,他在你身上做了什么事吗?”

渐眠后颈下意识一痛。

他张了张嘴,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肃穆悠远的一声钟鸣,

“嗡——”

声音回荡在禁庭上下。

“是丧钟。”薄奚解释:“静妃薨了。”

在花神祭前夕,静妃死在自己内殿,神态安详,不似被害。

薄奚从袖中拿出那根木簪子,放在渐眠面前,那是他威胁薄奚时拿来自戕用的。

渐眠目光落在那根簪子上,一时无话。

妃子薨逝这样的事情在帝王家向来常见,只是举国上下如今都沉浸在祭典前期的预热中,静妃在此刻死去,无疑会给即将到来的盛事蒙上一层不详的疑雾。

皇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朝臣也不会。

前朝后宫的事总是这样风云诡谲,午时大臣们还在灵床前哭的情真意切,仿佛自己也死了爹妈,待夤夜刚至,一小队人马便护送着棺椁驶离了禁庭。

如此仓促。

宫里的白幡刚刚撤下去,一声惊雷起,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长长宫道上,飒飒寒风无端渲染出一丝森冷意味。

“前面……前面那是谁?”随行的人里,有人颤颤巍巍发出质问。

他指着前方看不清面庞的身影,咽了口唾沫, “前方何人,速速避让!”

瘦长脸的太监抬手叫停,从一侧取出火把,上前几步,砰一声跪了下来,长喏:“太子殿下金安——!”

“高公公免礼。”

抬棺的奴才们也要跪,被渐眠低声呵止, “莫要扰了娘娘的安宁。”

他声音散在风里,有些萧瑟:“起灵吧。”

渐眠一身麻布孝衣,素白一张脸,眼下的灰青遮挡不住,他支微微佝偻着腰肢,支着一身病骨,来送这个在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女人最后一程。

渐眠的指尖触上棺椁的一刹,高公公红了眼眶。

“启程吧,”他说。

静妃膝下无子,太子扶灵,这是何等的尊荣。

高公公无话可说,他俯身一拜,高声唱喏:“起灵——!”

静妃生前贤德节俭,存安堂宫人也并不很多,统由敬事房重新分派宫室,只一个高公公,坚持留在皇陵,为静妃祈福长祷。

渐眠离开之时,他跪地拜了三拜,尖锐嗓音里多了几分不容易察觉出的郑重:“殿下莫忘了给奴才在花神殿里讨个吉祥。”

渐眠顿了两秒,高公公又笑了笑:“娘娘也会高兴的。”

渐眠应了下来。

回宫路上,雪封上京十三条街巷都已有了节日的气氛,兜售花灯的贩车停了满街,各式花灯在街头巷尾映出淡淡微光。

天衢大街,人声鼎沸。

薄奚牵着马缰走在前头,周遭熙攘喧嚣,他的马却牵的这样稳。

“殿下,花神殿就快到了。”

他恹恹应了一声,头上的帷幕遮住了他的脸,渐眠看不清面前的路,只能听见人流交织的踢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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