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云鬓+番外(43)

作者:虞渡 阅读记录

“萧兄,别板着脸,殿下不是故意的,不就湿了件衣裳嘛!”

“就是就是,来与宴谁人不多带件衣裳!快来人呀。”

萧且随的随行小厮和承江王府的侍女忙上前来,一个要去马车上拿衣裳,另一个则领着萧且随往偏厢去等待。

他叹了口气,瞥一眼看见那边的蔷薇花台,几个小娘子正端着瓷杯喝冷饮子,谈天说地好不快活,而李宣宁已经不知去哪里躲懒了。

他冷哼了一声,起身随着侍女往院中走。

——

竹林潇潇,疏影碎芒斑驳照在半湿的衣摆,襕衫少年环顾四周,看着前头步履匆忙的引路侍女,迟疑了脚步。

萧且随并非第一回 来承江王府,方才只顾沉思,一个没注意就快要走到这里,再穿过这片竹林,后头就是李宣宁的静听院。

“世子…”侍女垂着头,低声催促,“请跟奴来。”

“你是承江王府的侍女?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院的?”

侍女轻轻一颤,声音又小又急,“世子…是、是公主请您过去,请、请不要为难小的。”

“公主?”萧且随没来由觉得胸中燥热不堪,他轻轻扯了扯领口,冷然问道,“哪个公主?”

“宣宁公主。”她的语速极快,很容易听出是早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公主殿下吩咐说,请萧世子往静听院去,要和您商量一下梦境之事。”

“唔…”不知是不是方才多喝了几杯,又吹了这竹林冷风,少年有些头晕眼涨,他听到“梦境之事”已信了几分,捏着眉心让她继续带路。

昏聩的神智让人觉得飘飘忽忽的,他茫然地跟随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静听院中的异状,李宣宁的长卫和青衣都不在。

日光静谧浮动至紧闭的西窗,静听院中杏花照水,彩鲤绕初荷,悄无人息。

引路侍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昏头晕脑的少年踉跄几步扶上门扉,正待敲门,那门却一推就开了。

吱哇一声轻响,屋子里光线黯淡,只一盏花苞灯立在几案,再往前走,茉香缭绕。少年顿感不妥,停在屏风前。

难以言喻的燥热自下而上,萧且随按住青涨的脑侧,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四处流窜,让他无意识地向里间靠近。

莲榻上的雪白轻容云纹纱低垂着,小娘子玲珑婀娜的影子若隐如现,萧且随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裹上了一层灼热的火烧,他滚了滚喉咙,狠狠地咬在唇上。荭娄淑元

腥辣的鲜血带来的痛感让他清醒几分,陌生的意欲却不曾停止,少年喘着粗气,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

福康…一定是她!他咬着牙,看见榻旁正放着一面小小的折花镜,他拿起它狠狠砸碎在侧,握紧锋利的琉璃柄,猛地掀开了床帐。

小娘子被这声响惊醒,惶惶然睁开了眼睛。襟裳半落,乌发散披,她白皙雪腻的左肩上只挂着一根细细的绸带,浑圆的起伏朦胧在现。

而她却浑然不知,在看清来人之后,水波潋滟的清眸覆上薄怒,她眉梢挑起,声音娇嗔,“萧且随!你做什么!”

“李宣宁…”少年松了一口气,半碎的菱镜跌在地上。他急忙转身退出内间,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句,“不行,我得走了。”

他扶着墙壁走到了门边,却不知何时门已然从外边锁上,此事处处透着古怪,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费力地凝住心念,手下用力,正待破门,后边却传来一声重响。

他慌忙回撤,却看见那小娘子滚落在地上,宣宁浑身失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还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叫嚷,“到底是谁给我下了药!让我知道,非得剥了他的皮!剥他九族的皮!”

【作者有话说】

咱们阿随前世今生都是c.

不守男德没有贞操的男人不配为主角

(鞠躬

第三十三章 昏聩

午间灼眼的日光照进廊边水亭, 青色袍衫的少年颓坐边栏,平时里的风姿清雅已然维持不住,与他对谈的儿郎见他意兴阑珊,讪讪离去, 摇着头低声与旁人说道, “那厮还没当上驸马爷呢, 这就瞧不起咱们几个了, 爱搭不理的, 什么东西!”

“就是!”

众人散去, 火红的石榴裙摆摇动到他眼前, 长平俯下腰好笑地看着满面寒霜的楚郢,低声道, “怎么,舍不得?”

“没有。”

珠珠…她本该是他的女人。可与宣宁形影不离的那个长卫, 今日却一直跟在福康附近,长平没有设局骗他, 宣宁果然与他有了异心, 想起这些日子她的冷淡,都是自三月初九那日在路上遇见过萧且随起。

萧且随…楚郢攥紧了杯盏, 恨恨地咬了咬牙。

引萧且随往静听院的命令是他亲自下的, 可一想到他们现下的场景, 心脏还是像被利刀紧攥一般鲜血淋漓, 他喉咙滚动一回,试图将脑子里那些旖旎的画面尽数驱赶。

“你做这幅如丧考妣的模样做什么?”长平驱了侍女去一旁守着,笑道, “楚郢, 你是狠得下心肠的, 做大事的人,何必拘泥这些情情爱爱,天下美人如云,只要你权势在握,要什么会得不到?就算到时候把宣宁抢回来,也未尝不可啊?”

“好了,差不多是收网的时刻,咱们同去看看这场好戏。”

楚郢哼笑一声,将手中杯盏举起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从喉口奔腾滚落,他一揩嘴角,冷冷地看了长平一眼,广袖轻晃,琉璃杯粉碎而散。

潜在一旁的小侍女见到这约定好的一幕,暗自点头。喧闹的宴会倏然响起尖锐的惊叫,兵荒马乱的院中人人吃惊对望。

“来人啊!有刺客——”

——

窗牍边透着一丝薄光,昏暗的内室热气攀升。

柔若无骨的少女倾倒在榧板之上,残碎的轻容纱幔绕住她嫩白的脖颈,乌黑的发半披在玲珑的脊线,裹在雪白里衫下的婀娜是少年从未见过的风景。她眉头轻蹙,用一双波光粼粼的湿眸看过来。

他转开了脸不敢看她,那可是李宣宁啊,他不能、千万不能做这错事。

萧且随耳边轰鸣一片,蝉鸣、刀剑、洪流,各式各样的杂音喧嚣吵闹,他捂住剧痛的脑袋,用尽全力想保持着仅存的理智。可思想和身体似乎割裂在两个维度,他愈是想隐忍,那嚣张的炙热就愈是恣肆。

他的双眼有了自己的主意,久久流连在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她倒在地上的模样看起来那样脆弱娇媚,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黄莺,似乎只要他伸出手去,就能将她放在掌中肆意娇怜。

该死!他扶在桌角的手狠狠一按,霎时灰尘弥漫,石块轰然倒塌。

宣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桌案可是一整块飞角石凿成的,用锤击都得三人合力才敲得动,他怎有这样大的力气!

不对!为何萧且随不来扶她,反而要和她的桌案过不去?!

“过来!”骄矜的少女颐指气使,“把我扶起来呀!”

萧且随却垂着眼睛,一手按在墙面一言不发,宣宁盯着他的手,心中突然一提,问道,“你不会还想把这墙也拆了吧?这要是打碎了只怕屋子也要垮了,萧且随!你三更半夜跑到我屋子里来,就是想拆东西?!”

宣宁并非万事不懂,只是她不觉得和萧且随独处会有什么不堪的后果,毕竟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也许在她心中,他和阿兄也没什么两样。

“不是三更半夜…”少年嗓音低哑到几乎失声,“你的长卫呢?”

“我…”宣宁喊了卫缺和卫钺去盯着福康,方才头晕,只以为是醉酒,喊了青衣们送回来,接着她就莫名睡着了,直至他来。

小娘子欲言又止,可萧且随好似没耐心再等,只说道,“门从外面锁住了,我攀窗户出去。”

宣宁:“……”你倒是先把我扶起来啊!轻容纱都快把她勒死了啊!

萧且随看着她越来越红的小脸,总算良心发现,一步一顿地走过来,快走到她面前,他却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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