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就到了宣武的仓库，这边昨晚上几乎是响了一夜，吴师傅他们两人两点多就来杀猪了。

因为两个人忙不过来，所以猪只是杀了放血，还没收拾。

到了四点多，季长峥，司务长，李大河他们来了以

后，这才加足马力忙活了起来。

也亏得李大河也是杀猪的一把好手，这才算是跟上前面的供应。

沈美云刚进来的时候，里面血气冲天，她倒是能接受，季明侠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当场没忍住就捂着嘴吐了。

沈美云倒是没说什么，季长峥下意识地皱眉，看到季明侠吐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他发现季家第三代，实在是不中用了一些。

不过杀猪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季长峥丢掉手头的工作，喊道，“明侠，你过来。”

季明侠还在吐着呢，就听到小叔喊他，他当即一愣，一边呕一边走，“小叔，你找我做什么？”

鼻涕眼泪一大把。

季长峥，“你来摁着猪。”

他让开位置，把自己的那份差事交给了他。杀过猪的都知道，猪不难杀，难的是要把猪摁这不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这个过程中一两个人根本不够，要多个人一起帮忙，才能把快两百斤的猪给摁到桌子上。

而季长峥就在里面承担其中一份工作。

季明侠骤然听到季长峥的吩咐，他着实愣了下，往后退了下，“小叔，我不行。”

他以为自己就是来开车送货的，没想到还要杀猪啊。

季长峥压着眉眼，冷气嗖嗖放，“来不来？”

三个字，果决又干练。

季明侠对小叔季长峥的惧怕，是是从小刻入到骨子里面的，想拒绝，又没勇气，只能硬着头皮上，“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头皮在发麻。

救命啊啊啊。

他为什么要过来。

但是身体却比脑袋更诚实，手已经搭在猪身上了，呜呜呜，猪竟然是热的。

还不待他这个念头消失，下一秒，猪血溅了他一脸。

温热的血溅到脸上，还有些滚烫的热意。

季明侠懵了，眼睛都忘记眨了。

猪血也是热的。

他杀猪了。

他杀生了。

卧槽卧槽。

他杀生了。

一连着喊了三遍，对方都没听到，季长峥十分不满，扔过来一个毛巾，“自己把脸擦擦。”

湿冷的毛巾盖在脸上，让季明侠被冰的一激灵，瞬间反应过来，机械式的拿着毛巾，在脸上擦拭着，等取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毛巾上有红色的血迹。

他更是一哆嗦，毛巾差点没拿住。

季长峥，“……”

季家的晚辈，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了。

想当年，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人，都没对方抖的这般厉害。

想到这里，季长峥眸色深了深，“今年暑假跟着我去一趟驻队历练。”

“啊？”

季明侠还是懵的。

旁边的司务长和李大河便投来了一个同情的表情，这是季长峥打算亲自操练侄儿子啊。

对方的苦日子来了。

要知道以前季长峥在驻队的时候，可是有个外号，叫阎王教头。

就冲着这个，季明侠今年暑假，能过上好日子，算他们输。

可惜，当事人季明侠还没意识到这点，他晕乎乎道，“小叔，是跟你去驻队训练吗？”

季长峥嗯了一声。

“那感情好。”季明侠歪嘴笑，“我们几个都特别崇拜你的身手，小叔，我跟着你练一个暑假，能达到你现在的几成？”

季长峥不想打击自己这个憨憨的侄儿子。

他沉默道，“看你情况了。”

“那我肯定有个五成吧。”

这话一落，还在摁着猪放血的司务长，突然松手了，噗嗤一声，猪血飙的到处都是。

大家瞬间看了过来。

司务长，“手误手误。”

“没事，我给大家擦一擦。”

这话说的，大家倒是没在追究。

沈美云从头看到尾，目光在季长峥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接着是季明侠。

笑了下，就翻过这篇了。

等这头猪的血放完后，大家这才松散下来，季长峥过来和沈美云说，“又有五头猪可以拉过去了。”

沈美云，“你开车，我随你一起跑货？”

季长峥自然是巴不得。

他极为珍惜和美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是，他们还是嘀咕了鲁家菜的热闹，随着时间越久，鲁家菜有猪肉可以卖的消息，也传的越广。

不少人都是闻讯而来。

等沈美云和季长峥送货过来的时候，鲁家菜门口的案板上早已经空空如也。

沈美云他们这来的正是时候。

一连着五头猪，一下子让案板上跟着充裕了起来。

沈美云没急着离开，而是去了后厨鲁师傅那，“鲁师傅，你这边抽的开人吗？来一个人开着三轮车，去仓库把猪下水带回来。”

昨儿的猪下水都拿出来了，早上的猪下水，不过一会就又攒了一大堆。

货车上带着一股屎粑粑味，沈美云不想用货车来运猪下水。

尤其是猪下水里面，带着猪血，最容易泼洒。

一听有好多猪下水，鲁师傅顿时高兴了，“刚好今天我们这里的卤煮火烧卖爆了，正缺猪下水呢，我现在让人去拿。”

他立马回过头吩咐了一个小徒弟，跟着沈美云过去。

小徒弟用着三轮车，足足拉了两三趟，这才算是把猪下水给弄完了。

后面的货，沈美云就让季明侠负责送了。

她和季长峥也算是闲了下来，季长峥不知道去哪里找了几个杀猪匠过来。

把司务长和李大河他们也给替换下来了。

大家这样连轴工作，怕是身体受不了。

昨天早上三四点就开始忙活了。

“中午去我家吃饭。”

季长峥单刀直入道

。

司务长和李大河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李大河一想到要去季长峥的家里，他顿时有些压力大，“季团，我身上有些臭。”

他低头还嗅了嗅鼻子，确实是臭。

“回去了洗澡。”

一句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李大河这才松口气。

只是，在回去之前不能空手，这都要过年了，既然做了猪肉生意，自然不可能把家里漏掉了。

直接扛了一头拾掇好的整猪上了车子，连带着猪下水也没漏掉，一桶猪血，三幅猪大肠，两副猪小肠，另外还有猪心猪肺猪肝。

这些都是好东西。

尤其是张妈的厨艺好，她做的卤煮火烧，比鲁家菜卖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等这些都做完后，一行人这才上车。

后面季明侠看着大家离开，他顿时可怜兮兮的望着。

季长峥，“你留着赚钱。”

季明侠，“……”

他怀疑小叔针对他、

他有证据。

可惜，不管季明侠怎么腹诽，季长峥和沈美云他们还是无情的离开了。

等到了季家后。

车子便停在了门口，因为东西多。

沈美云提前下来，她搬不动这些，便指望着季长峥，司务长，以及李大河他们来搬了。

这一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周围的邻居。

“你们这提的是什么啊？”

“怎么还臭臭的啊？”

猪下水尤其是猪大肠，还是没清理过的猪大肠，里面都还带着猪屎粑吧。

自然是臭的要命。

季长峥几人都不爱说话。

沈美云便在旁边解释到，“是猪下水，所以带点臭味。”

“我们现在就把东西送到家里，也免得熏到街坊领居了。”到了年底，家家户户的人都回来了，今天又难得是个艳阳天，所以在胡同里面晒太阳唠嗑的人还不少。

大家倒是不在意。

“现在猪下水怕是也不好弄来吧？”

越是到了年底，越是难买肉，哪怕是他们这种人家买肉都是不容易，基本腊月刚开始，就准备起来，不然到了二十八二十九，还想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