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臣[重生](79)

作者:楚天江阔 阅读记录

他们很清楚,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年战西的,也是说给他们的。

年听雨在提醒他们不要试图要挟他,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可以随意任人拿捏之人。

但总有不怕死的人。

戚巡大胆而又直白的说:“君上!老臣愿以性命担保,苏将军绝非奸佞之臣!老臣再次恳请君上留苏将军一条活路,也给大乾留一条活路!”

年听雨站起来,从帘后走了出来,问:“太傅大人,这是要拿整个大乾来威胁孤吗?”

年听雨的声音很轻很飘,听起来冷幽幽的,叫人不寒而栗,就连戚巡这个大半截身子已然入土的人都有一瞬的心悸。

但戚巡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很快就调整了回来,平稳着声音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就是论事!苏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若只因着太祖皇太后一句毫无根据的猜测之言就将苏将军处死,夷狄人的忌惮便会越来越少,只怕是会更加放肆!而且——”

戚巡抬头看向年听雨,道:“您若是这么做了,也有损您的名声和威严!所以君上宽恕苏将军一回,也是再给您自己留退路!”

有些话其他人不敢说,但戚巡敢说。

他是太傅,职责便是教诲掌权者。

年听雨虽不是皇帝,却也是掌权人,他自然是有资格教诲一二。

年听雨理解戚巡大胆说话的出发点,但不代表他接受。

年听雨迎上戚巡的视线,道:“太傅大人,您这个时候倒是站出来教诲孤了,叫孤学会给自己留退路了。那么当年衡王带着禁军逼宫的时候,您为何不站出来教诲衡王嫡庶有别呢?就那么任由他拿剑指着孤说话,逼着孤让渡出手里的权利。”

戚巡眼神一虚:“老臣——”

“太傅大人何须解释,”年听雨打断他:“你无非是觉得孤的身份不光彩、上不得台面,而衡王是先帝的皇叔,是祖皇帝的血脉,所以您宁愿看着他当摄政王代掌皇权,也不愿意看着孤大权在握。所以您教诲孤给自己留退路那可真是太好笑了,从始至终太傅你、包括堂下跪着的每一个人,都不曾给孤留过退路!你们一个个的心里怕是巴不得孤早点死才好!”

跪在地上的人瞬间趴了下去,抖着声音求年听雨息怒。

太傅则一言未发,因为年听雨前半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他当年确实是那么想的,但今日这份偏见已经少很多了。

年听雨对堂下的声音置若罔闻,当着所有人的面坐在了那被无数人渴望的位置上,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话。

他居高临下的扫视堂下的每一个人:“孤今日不妨告诉你们,如若不是先帝在位时真心待孤,孤早在你们第一次逼迫孤的时候,就一声令下撤了守在边关的年家军了。但先帝待孤诚挚,这大乾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用命护下来的,所以孤没有这样做,反而处处忍让你们。”

“但今日孤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们,”年听雨冷然道:“别在试图挑衅孤的底线,在孤这里功是功、过是过,该死的一个都别想活,该活的也不可能死。而你们也别在孤面前搬弄那套“寒心”之词,你们从未真心待过孤,孤又何惧你们寒心。”

“苏海成的事,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证据确凿了立即处死!”年听雨说着,将视线缓缓定到了年战西身上,忽然轻笑了起来:“叔叔,孤记得那日不仅苏海成句句咄咄逼人,您也站出来贡献了不少力量吧。而且孤在年家住的那段时间,好像没少看见叔叔您和苏将军往来,既然苏将军行径可疑,那么就请叔叔您,也去天牢好好待一待吧。”

年战西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赢夙就塞住他的嘴,让人把年战西带下去了。

今日是蔺阡忍亲自送年听雨上的朝。

蔺阡忍似乎早就料到文武百官今日不会安生,所以一看见他就特意叮嘱他要好好配合年听雨,不许站在文武百官那边给年听雨气受,不然回头就扒了他的皮!

收拢

第064章

谁也没料到, 在华容昭那里逃过一劫的年战西,今日会栽在年听雨手里。

而发生在年战西身上的事,无异于在提醒文武百官, 年听雨还是哪个年听雨,生气了依旧会拿人开刀, 哪怕是自己的亲叔叔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在他年听雨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管他们寒心还是不寒心,只要惹了年听雨不高兴, 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尽管如此, 还是有人不愿意相信苏海成会做出那种给皇帝下毒的事,但眼下也没有谁愿意为苏海成仗义直言了,毕竟怕死也是人的一种本能。

当然, 若是没有抓到那个传假话的小太监,文武百官完全可以继续把这件事推到年听雨头上,然后换苏海成出来。

可人抓到了, 说的证词也和年听雨没有任何关系, 那这件事就不可能实现, 他们只能选择老老实实的闭嘴。

见文武百官消停了,年听雨再度看向太傅,毫不顾忌的说。

“太傅大人, 孤今日不罚你。不是因为孤在给先帝面子, 也不是因为你是三朝帝师,孤仅仅是念及你对大乾的忠心罢了。”

“平心而论,如果孤前阵子未曾发现苏海成与那批总是刺杀孤的刺客有关, 孤也永远不会去怀疑他。而孤本想着等这件事有定论在公之于众, 但今日怕是不得不提前说了。”

“所以,暂时抛开这件事不看, 孤理解太傅大人今日为何苦苦相逼,无非是不想看见昔日同僚蒙冤,也不想看见大乾损耗一位将才。”

“当然,孤也愿意相信,太傅大人方才说的那些教诲之词,确实是不想让孤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可惜有些情况是无法改变的,或许您已经逐渐接受孤了,但总有人无法接受。因此心寒与否对孤并不重要,孤做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这番话任哪个忠心不二的朝臣听了都得倒戈,不少人瞬间便意识到,太傅今后怕是再也不会和他们一起反驳年听雨了。

而事情远比他们预料的更加严重,见了皇帝都不需要下跪的人,这一次确跪下了。

戚巡执着玉令道:“老臣今日一言一行皆不符合帝师的身份,恳请君上责罚!”

年听雨道:“孤说了不罚那便是不罚,而且大乾需要太傅大人这样忠心不二的人,若是罚出好歹是大乾的损失。”

戚巡的固执脾气又上来了,重复道:“恳请君上责罚!”

这架势,怕是不打一顿不行了。

而且戚巡此人不喜各种偏袒徇私,要打就得真棍子打,除非——

年听雨从龙椅上站起来,道:“孤今日坐了这龙椅实属逾矩,既如此,那孤便陪太傅大人一起把罚挨了吧。”

觊觎皇位是死罪!

年听雨要是真出个好歹,谁也不敢保证大乾有没有明天。

所以很多人只是单纯的想让年听雨让权,并不想让他死。

而曾经的戚巡也是这样的。

但眼下的戚巡并不这么认为,他为年听雨开脱道:“君上坐这龙椅看起来确实逾矩了,但君上手里握的是皇权,代表的人是皇帝。而今日陛下大病未愈没来上朝,君上作为陛下的代表,自然可以做这龙椅的,替陛下行使皇权。”

“孤说过功是功,过是过,那便没有徇私和借口。”年听雨朝赢夙伸出了手:“剑拿来。”

赢夙蒙了,这要是真把剑给出去,年听雨血贱朝堂,那蔺阡忍怕是得杀了这里的每一个人给年听雨陪葬,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赢夙抱着剑后退了两步,脸上写的都是不能给,坚决不能给。

而文武百官听见这话,也吓蒙了,本就跪着的已经彻底趴下了,没跪的也都跪了下去,异口同声的开了口——叫他三思。

一个人的声音在这朝堂上或许有点小,但这么多人的声音汇集在一起,那效果就相当炸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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