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116)
姜浮忙道:“伯母保重身体,我自己回去即可。”
告别了慎侍郎夫妇,乘着马车从慎府的大门出来,竟突然有种恍惚隔世的感觉。
雪簇不解道:“好奇怪,为什么慎娘子那样温吞的人,却非死不可呢?她爷娘一片爱女之心,倒真可怜。”
可怜吗?
姜浮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之深远,可谁又知道,自己给的,就一定是子女想要的呢?”
雪簇道:“不晓得,既然疼爱女儿,可为什么吃也不给放开肚皮吃,还三头两天的罚人。幸亏我是个孤儿,没人这么管我。”
姜浮无奈道:“不是应大将军把你捡回来的吗?他不管你?”
雪簇道:“当然是管得,只不过嘛,捡得太多,他的将士也太多。应将军只有一颗心,里面放了这么多人,不可能管得过来。”
姜浮点头道:“确实如此。”想着刚才的光景,慎瑞云怕是真的活不成了,姜浮又道:“洛州离玉京城这么近,居然水匪横行吗?这也太……”
念头一转:“你去联系控鹤卫,替我查一查吴生之前在玉京发生的事。”
雪簇虽然不解,一个死人,还查他做什么,但没多问什么,点头答应了。
姜浮总觉得,别人口中的吴生,都是那副模样,一个轻浮的浪子,可慎瑞云又不是睁眼的瞎子,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呢?
虽然有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的嫌疑,但总不应该……
回去见了阿娘,姜夫人只照例问了话,听到慎瑞云一心求死,脸上悲戚之色大显,道:“阿浮,你看到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为了一个野男人,抛下父母,能落的什么好下场?”
姜浮无奈:“阿娘……”她听出姜夫人含沙射影的意思,可是慎瑞云想要寻死,不是真的为了那个吴生。
她想要辩驳,可阿娘不会被说服,她只会固执己见,认为慎瑞云是被迷了心窍。
即便在此之前,慎瑞云是她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样样都好。
姜夫人又道:“阿清的婚事定下来了,是许学士的次子。那是个齐整孩子,人长得俊俏,行得正坐的端,有空你也多劝劝你阿清,让她放下心里那些邪魔外道吧。”
许学士的次子是谁,姜浮不知道,也不抱什么希望,“二叔母这次,怎么不给阿清姐姐挑一个勋贵子弟了?”
许学士寒门出身,科举做官,他的儿子将来前途全靠自己拼搏。许氏生性谨小微慎,最怕别人说她不贤良大度,给姜清挑了个门第不显的婆家,不怕别人说她苛待庶女,为母不慈吗?
姜夫人呵呵笑了几声:“你们这些小女孩家,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知道高门显贵看起来威风,便一心向往,殊不知,那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呢。寒门学子家贫些,可人口简单,低嫁过去,娘家也好撑腰。”
这又是说她了,三番两次,姜浮不太高兴,“阿娘说话好没意思,瑞云找了个真的穷书生,你又觉得她是鬼迷心窍,我要嫁东宫,你又觉得我这是攀权附贵,心思不纯。说到底,不过就是你们选得才是好的。”
姜夫人止不住发愣:“你这丫头,还没做人上人,先疯魔了?”
姜浮道:“明明是阿娘屡次三番拿话刺我,还倒打一耙,既然我在这儿碍眼,我走就是。”
说罢她行了礼,不待姜夫人反应,扭头离去了,心里苦闷一点不少。
为什么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如此独断专行呢?
她叹了口气,怎么想也想不通。
等到怒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阿娘虽然老是拐着弯儿说她,但总是为她好,自己刚才那样说话,是不是太伤她的心了?
不由和慎瑞云共情起来,这世间的爱恨,哪里是一清二白的呢?
妙嫣过完年就不来了,院子里的管事女使就变成了寒酥,她和姜浮同岁,是家生子,爷娘都在姜府为仆。
寒酥性子沉静内敛,只话少些,妙嫣少不得要跟她交代许多。
盈枝捧着下巴看她们俩说话,颇有惆怅之意:“妙嫣姐姐,过完年后,你真的不来了吗?”
妙嫣标准的鹅蛋脸染上了一层绯色:“嫁期定在暮春,我总要回家准备准备。”
盈枝道:“唉……我舍不得你呢。”
妙嫣笑道:“我走了,就再没有挑你的不是了,你还不开心吗?”
盈枝晃悠着手:“我才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呢。”
妙嫣叹了口气,也不同她打趣胡闹了,正经道:“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何必要这么伤感呢?”
盈枝点头道:“我晓得了,听说妙嫣姐姐你嫁的是个秀才呢,等你当上了官夫人,可别忘了我们。”
妙嫣抿嘴笑道:“我也不指望这些,只盼能一生顺遂罢了。”
面上在笑,失落之意却自然流露出来,寒酥和妙嫣都察觉到了,不知如何想劝,一时无言。
正好这时候姜浮带着雪簇回来,盈枝颇有些吃味:“娘子怎么又带着雪簇出去玩儿,都不带我去,娘子偏心!”
第90章 酒窝
雪簇有些淡淡的得意, 少年心性,努力不表露出来,“娘子可没有带我出去玩儿, 我们是去办正事儿的。”
盈枝努努嘴道:“什么正事儿?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 去状元楼吃乳糖浇?”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像小狗, 只差后面没有长出尾巴来:“娘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妙嫣道:“唉, 你这丫头,除了吃还记得什么?娘子是因为慎娘子的事情出去, 主子的事情,怎么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盈枝道:“慎娘子的事情?谁让娘子只带着雪簇,都不带我出去, 我要闷死了……”
雪簇挺胸昂首, 自得道:“我现在可是娘子的护卫,当然要一直带着我啦。”
盈枝冲她做了个鬼脸。
姜浮道:“好了,等过完年后的元夕灯会,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盈枝高兴地跳起来:“娘子可不能忘了!”
像是妙嫣在府外有家的, 得了假, 当然可以出去逛一逛。寒酥这样的家生子, 和爷娘兄弟一起,出去也使得。可偏偏她身份尴尬, 并未签卖身契,身份却是女使, 阿姐也三令五申, 不允许她一个人出府。
是以, 盈枝只能盼望着, 姜浮带她一起出去玩了。
再过不久,就是姜浮的生日, 姜渐近日脾气突然又好了,殷勤地问她要如何过,想要什么生日礼。
姜浮道:“左右每年都过,没什么意思,今年也不是整生日,家里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就算了。至于生日礼嘛,阿兄送什么,我就要什么。”
姜渐不死心,再问道:“你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特别想要的吗?”
姜浮摇头:“没有。”她不缺钱,不缺首饰,好像什么都不缺。
姜渐无奈离去,以前也就算了,今年可是他重生以来的第一次,必须要重视。
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向滕光意打听消息,总不能,让谢闻越过他去。
滕光意不解道:“你要送你妹妹礼物,问我?真稀奇,我又没有妹妹,也未成家,接触过的年轻娘子,还没有你多呢。”
姜渐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天天和姜渔耍贫嘴的时候,不是嘴皮子挺溜的吗?怎么我一问你点事儿,就又没和年轻娘子接触过了?”
滕光意哈哈笑道:“姜重明,你也别跟我绕弯子了,老实说吧,你到底是想问我的意见呢?还是想从我这打打探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