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172)
姜浮笑道:“好,夫君。我叫你夫君好不好?”
谢闻脸红了:“别胡说。”
姜浮正色道:“我才没有胡说呢。等我们回玉京,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谢闻一下子挺直背,不可置信道:“你说真的?”
声音有点大了,他后知后觉压低声音,“阿浮,真的要嫁给我吗?”
如果不是在姜荫家,他真想把阿浮抱起来转个圈儿。
姜浮笑道:“婚姻大事,还能有假吗?”
谢闻低声发誓:“好,等回去,我们就成婚。”
姜浮问:“可是,你阿耶能同意吗?都怪你,非让国师说那么不靠谱的预言。”
谢闻辩解道:“怎么能怪我?要是你那次去参选,说不定我们都已经成亲了,你还恶人先告状。”
姜浮嘟囔道:“你想得美,那时候,我可还没有愿意嫁给你呢。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天天去找我,我才不会答应你。”
谢闻笑道:“那还真是多谢阿浮,心软又善良。”
次日早饭后,韩游之早早就来了姜荫,要带几人继续去走访邻居。
韩游之和谢闻不大熟悉,但他都能看出来,谢闻今天分外高兴,略一迟疑,还是问道,“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郎君为何如此高兴。”
谢闻笑道:“花滴露,柳摇烟,艳阳天,若无闲事挂心头,自然是好心情。”
韩游之叹了口气,道:“的确,不才只愿意,能找到阿耶,一家人团聚。”
姜浮现在觉得,姜渔不嫁韩游之简直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昨日那些人虽然有点奇怪,但都差明说了,韩父就是因为欠了赌债逃跑的,偏偏他是个死脑筋,都被抛弃这么些年了,还一门心思想要奉养父亲。
看韩母那个态度,若真把韩父找回来了,岂不是寒了母亲的心?
含辛茹苦那么多年,养的儿子还只想着认那个一走了之的父亲,设身处地想一想,姜浮觉得自己要是韩母,估计会一起把这父子俩赶出家门。
姜浮叹了口气,本不愿意再去看热闹,这热闹越看越心酸。
可姜渐今日要去拜访一个亲戚,谢闻眼巴巴地看着,很不想放弃这个几乎。
她终于还是心软,跟着他们一起去。
今日和昨日情况差不多,见了几个邻居,不大自然,但都是很坚定地说,韩父失踪那日,根本没有任何异样,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韩父是欠了钱自己跑了的。
韩游之对这个结果很失望,太阳移到了头顶,备州的坊市还是分得很开的,偶尔路过几个妇人,挎着饭筐去给田里忙活的自家男人送饭。
虽不繁华,但别有一番温馨意味。
韩游之看着别人有说有笑的,像是被刺痛了双眼,低下头来。
谢闻轻叹,安慰道:“别丧气,如果令尊真是自己走的,那就很有可能还活着。”
韩游之勉强道:“郎君说的是。”
意外之喜准备回去的时候,见到了收摊的冯屠夫,韩游之离了好远就跟人挥手道:“冯叔,你回来了。”
冯屠夫却没有这么热情,反而称得上冷淡,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敷衍着说,“哦,是游之啊,昨晚我就听柳儿说了,你回来了。怎么样,官老爷做得如何,顺心吗?”
韩游之不好意思道:“冯叔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就一七品的芝麻小官,哪里算得上什么官老爷。”
冯屠夫道:“这不碍事,反正你现在年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熬,总能光宗耀祖的,你阿娘拉扯你这么大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孝敬她。”
韩游之笑道:“那是当然。不过……”他微微犹豫,还是开口道,“冯叔,我这次回来,是想向你问你阿耶的事……”
他话还没说话,冯屠夫就变了脸色,许是因为长年杀猪,身上很有几分气势。脸色沉下来,更是觉得杀气腾腾,姜浮没忍住悄悄退了一步。
冯屠夫:“你这小子,你阿耶那种烂人,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别怪我老冯说话难听,你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长大的?你不想着怎么伺候你娘养老,一个人跑到密州做官,你阿娘腿几乎是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也就算了,还一门心思找你那个废物爷回来享福。我看哪,你这书,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冯屠夫没再给韩游之说话的几乎,直接关上了院子门。
被骂了一顿的韩游之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失魂落魄。
谢闻道:“……百善孝为先,你想找到父亲,也是人之常情。”
韩游之苦笑道:“阿耶失踪的那年,我才六岁,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阿耶了。四邻都是好人,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常常帮扶我们。阿娘把我养大,有多不容易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拼命读书,就想着一鸣惊人,考个功名来让阿娘开心。”
谢闻道:“你已经很优秀了。”
滕光意看着情敌如此可怜,也忍不住宽慰道,“弱冠之年能中进士,已经是才华出众了。”
韩游之颓然道:“原本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我只是区区一个进士,只能外放做一个小官。密州是个好地方,可官场却不是个好地方,我只知苦读,同僚又何尝看得起我呢。密州米贵,我一个人随便应付也就算了,还能攒下来一半月俸递回来。我只是想……一家团聚,我也想和别人一样……”
说到这,他才恍然惊觉,说得太多了,而面前的又是谁忙解释道,“是我失言,各位莫样介怀。”
谢闻道:“无妨。”
姜浮此时却对他有了改观,他也不容易。
寒门出贵子,出了又能怎么样呢?后续的资源跟不上,贵子也只能泯然众人矣。
在玉京城的时候,她就听说,韩游之因为拒婚,得罪了某位尚书,所以只能外放。若不是如此,以他的年纪,恐怕能入翰林院熬一熬。
韩母虽然是侯府千金,但官场上的事情,她又能懂多少呢?自然是只会教儿子读书,别的方面也帮不上。
可官场哪有这么轻松的呢?
就像姜渐,有姜家在后面撑腰,前段时间和谢闻疏远,都有不少人以为他落魄了,想落井下石踩一脚,更何况无权无势的韩游之呢。
从幼时开始,就一心只读书,可书里写得,都是些君子圣人,官场上的俗人恶人,可都不在上面,一时落差,恐怕也是有的。
少年壮志凌云,想大展拳脚,初入庙堂却就遇到了挫折。
在这一方面,姜浮同情他理解他,但在另一方面,就不敢苟同了。
就算韩父没走,他已经染上了赌瘾,还能完成韩游之心里的父亲形象吗?
有他在,是为这个家庭减轻负担,还是再在韩母的肩膀上添一份担子,这真的不好说。
一个根本没尽过责任的父亲,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念念不忘的呢?
比起虚无缥缈的父亲,母亲不就活生生在眼前吗?这不是他更应该尊敬、更应该挂念、更应该孝顺的人吗?
姜浮真不明白,韩游之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133章 遗书
韩游之邀请, 要到他家里吃午饭。在路上的时候,韩游之心情低落,并不多说话, 滕光意平时话不少, 但因为韩游之在场的缘故, 并不多说什么。
苏嫦在外人面前, 向来是不怎么说话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