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前夫回来了(双重生)(2)

作者:耳东霁 阅读记录

可作为一个父亲,秦老爷有私心。

秦舒宁不过双九之年。

正是姑娘家最好的年纪,秦老爷不想也不愿,让她以后的人生,都是在孀居中度过。

秦老爷在斟酌,他要如何说这事。

徐夫人却先开了口:“实不相瞒,今日叫亲家过来,是有一事要说。”

秦老爷面色不安。

秦舒宁怔了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徐夫人已将东西放在了她手上。

“孩子,是展旌对不住你。自你嫁给他之后,他成日忙着军务,鲜少陪你。如今他不在了,你便归家去吧。”

秦老爷立刻站起来。

“亲家母,这……”后面的话,秦老爷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秦舒宁掌心发颤,讷讷叫了声:“母亲。”

“母亲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但是,孩子,你跟我们不一样。”

徐家满门忠烈。

徐夫人是孀居,徐夫人的长媳,亦是孀居。

“当初你公爹没了的时候,娘还有孩子们。你大嫂是没有亲人了,离开将军府,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但你不一样,所以,回家去吧。”

虽然这桩婚事是长辈定下的,但秦舒宁这个儿媳妇,徐夫人十分喜欢。

可惜,自己的儿子是个没福气的。

如今儿子不在了,她也不能再耽误人家了。

徐夫人的目光慈祥温和,一如往昔。

从前,每次对上徐夫人这样的目光,秦舒宁心里总是暖洋洋的,可今日她只有愧疚。

上辈子,徐展旌战死后,徐夫人也曾给过她放妻书。

可那时,秦舒宁怕接了之后,会被人说三道四。

秦舒宁怕别人说,徐夫人和她长嫂,在丈夫战死后能为其守节,为什么她不行。

所以秦舒宁没接那封放妻书。

她留在了徐家,同徐夫人、长嫂一样,为徐展旌守了十三年。

秦舒宁与徐展旌是盲婚哑嫁,婚后又聚少离多,也无甚感情。

最开始,秦舒宁看到徐展旌的画像时,还觉得熟稔。

可越往后,便越觉得陌生。

到最后,徐展旌在她的心里,成了一个牌位。

提醒她要为其守节的牌位。

“阿宁。”

秦老爷催促秦舒宁。

秦舒宁垂眸,看着掌心的放妻书。

上一辈子,她只活到三十一岁。

十七岁之前,她是秦老爷的掌上明珠,要星星不给月亮。

十七岁之后,她成了徐秦氏,成了徐展旌的遗孀。

她枯守了十三年。

那十三年,太难捱了。

秦舒宁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秦舒做了决定。

她收了放妻书,冲徐夫人长磕而下。

重活一回,这次她想换个活法。

第2章

从徐家出来时,外面大雪如幕。

秦舒宁回头。

巍峨的将军府,像个无所不能的天神,在风雪中巍然耸立。

大嫂徐魏氏冒雪来送秦舒宁。

她们虽是妯娌,但情同姐妹。

离开将军府,秦舒宁最舍不得的,便是徐夫人和大嫂徐魏氏了。

徐魏氏替秦舒宁系好披风带子,柔声道:“我们同在上京,日后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下雪天冷,别让秦伯父等太久,去吧。”

秦老爷撑着伞,立在马车旁。

秦舒宁吸了吸鼻子。

“那我走了,大嫂,你要保重身体,母亲那里……”

“母亲那里有我,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徐魏氏眉眼温柔:“你归家后,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

秦舒宁冲徐魏氏行过礼后,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辚辚而行。

秦舒宁又掀开帘子,朝后望去。

徐魏氏的身影掩映在大雪里。

渐渐的,巍峨的将军府,也变得模糊起来。

秦舒宁这才放下帘子。

一个黑色雕漆木盒,静静放在她的膝头。

那里面,装着放妻书,亦是秦舒宁新生的路引。

秦舒宁抱着木盒回了秦家。

秦家众人看见她归来都很高兴。

可秦舒宁如今是新丧,他们心里高兴,脸上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管家翁伯满脸激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奴这就让人把大小姐的院子再收拾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虽然秦舒宁出嫁两年了,但她的院子,依旧保持着她出嫁前的模样,日日都有人打扫的。

秦舒宁过去时,熏笼炭盆都已置办妥当了。

秦老爷亲自检查了一遍,才放心,他道:“今日天晚了,你先休息。嫁妆和随你陪嫁过去的人,明日爹让翁伯和张妈妈去处理。”

今日秦舒宁离开将军府时,只带了金禾银穗姐妹,并她的乳母张妈妈。

“今日你先将就住一晚,缺的需要换的,爹爹明日让人送过来。”

“好。”

秦老爷又交代了许多,秦舒宁一一应了,秦老爷才走。

秦舒宁目送着秦老爷走远,才转过身看向屋内。

屋里窗明几净,摆设如故,桌上的汝窑瓶里,还插着一捧新折的梅花。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暗香浮动。

过去种种,仿佛只是小憩时的一场梦。

梦醒后,她依旧是秦家的大小姐。

“小姐,水备好了。”

门帘被掀开,金禾进来道。

“哦,好。”

秦舒宁应了声,转身去了。

沐浴过后,躺到床上时,秦舒宁闭着眼睛,舒服喟叹:“还是我的床舒服呀。”

秦舒宁喜欢睡软床,徐展旌喜欢睡硬床。

每次徐展旌在府里,秦舒宁总会睡不好。

从今以后,她不会再有这个烦恼了。

秦舒宁翻了个身,在枕头上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

金禾放下纱帐,熄了灯,起身去了外间。

外面风雪渐弱,廊下灯晕飘摇。

秦舒宁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盯着她。

她睡眼惺忪睁眼,这才发现,床前立着一个人。

“金禾?”

秦舒宁下意识叫了声。

可旋即,又觉得不对,金禾没这么高。

“你、你是谁?”

秦舒宁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形,看不见脸。

“秦舒宁,你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

那人声音里,夹杂着愤怒。

“我应该认识你?”

秦舒宁说完,就听见了骨节喀嚓声。

下一瞬间,纱帐被挑开。

秦舒宁看见了一双幽深冷冽的眼睛。

“你不应该认识我吗?”

那人的声音,冷的像冰碴子。

孀居那十三年,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佛寺外,秦舒宁就没出过将军府。

此时看这人,秦舒宁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他是谁。

“秦舒宁,我尸骨未寒,你就急不可耐回了秦家,你对得起我吗?”

这话仿若惊雷,在秦舒宁耳边炸开。

秦舒宁双目撑圆,惊愕看着面前的人。

徐展旌?!

竟然是徐展旌?!

他不是战死了吗?

他怎么、怎么……

秦舒宁目光下移。

外面寒风呼啸,灯笼被吹的来回晃荡,橘红色的光晕滑过徐展旌身上时,秦舒宁清楚的看见,徐展旌没有影子。

他,他是鬼!

倏忽间,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秦舒宁的脸。

秦舒宁又惊又怕,却动弹不得。

徐展旌在床边坐下,他微微俯身过来,粗粝冰冷的指尖,在秦舒宁脸上,一寸一寸划过。

他动作温柔缱绻,秦舒宁却只觉芒刺在背。

“秦舒宁,你既入了我徐家门,便是我徐展旌的妻子。我们合该生同衾,死同穴才是。”

“谁要跟你……唔……”

徐展旌掐住了秦舒宁的脖子,秦舒宁顿时说不出话了。

徐展旌凑过来,声色幽冷:“秦舒宁,我一个人在下面,太冷太孤寂了,你来陪我吧。”

不!她不要!

上辈子,她为他守了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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