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曦醉意绵绵，颇有断片的趋势，但她此刻正亢奋着，戏精得愈发起劲了，终于肯看着傅凌渊，用小拳拳砸傅凌渊的胸口道：“你怎会有错，是你无情，你冷血，你心里只有你的千秋大业......”

“朕心里只有你。”傅凌渊沉声道，任她敲打。

“臣妾不听，臣妾不听不听！”扶曦打完就捂住耳朵，不听他蛊惑，操着一副赌气的口气说，“你就是想娶那郡主当皇后，你娶去吧，臣妾到时候不会少陛下一分礼钱的。”

傅凌渊望着扶曦，忽而低眉一笑，将她捞到怀里来好生抱着，“你可冤枉朕了，朕何时说过要娶别人？朕的皇后只有你能当。”

“陛下的嘴骗人的鬼，”傅凌渊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扶曦不小心嗅了一堆进鼻子里，把她的脑袋瓜搅得山呼海啸，不得安宁，眼皮子没忍住耷拉下来，声气也小了许多，“说什么只有我能当，其实在外面养小情人呢，一群一群的。”

小情人......

这个词在李尚宫跟他报告国内事宜的时候有听过，傅凌渊嘴角微勾，抚弄着扶曦的后脑勺道：“当初选择把你留在身边养着的意思就是要你将来嫁与我，难道李尚宫没有告诉你吗？”

“没......”扶曦声如蚊讷，几乎听不见。

“李尚宫办事不力，看来得罚了，”傅凌渊一笑，语调有些遥远起来，“原本朕就打算着等事情都结束了，娶你为后，朕喜静，宫殿自是要住安静一些的，你什么时候想闹腾，朕便陪你出宫解闷，可惜后来.....罢了，万事万物自有定数，朕现在补偿你也算是了却一桩憾事，阿曦，阿曦？”

扶曦睡着了。

喊她两声都没回应，傅凌渊小心拨开她的肩，看到她睡得香甜，唇角不禁然溢出一丝温和笑意来，碰碰她发烫的脸颊。

似乎是喝酒才会出现的缘故。

傅凌渊的眉心皱了皱，勾出几分无奈叹息来，托着扶曦的背放回床上，捋捋她额角凌乱的发丝，掩好被子，傅凌渊再坐一会儿，就起身走了出去。

或是醉意太扰人心神，扶曦虽睡得沉，梦里却不是很安稳，像是回到了记忆中的南庆，她着一袭青衣，坐在后门正对面的屋檐脚下看着夕阳发呆。

有个少年在高高的院墙外面高声呼喊她，她懒懒散散没应，没一会儿那少年就自个儿吩咐人搬了副长梯过来，翻墙进来她家里，捧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讨她欢心，“曦姐姐，不然你跟我私奔得了，把这些年咱俩搜罗的宝贝卖掉，钱够花一辈子的了，你跟我走，我们去天涯海角逍遥人间，你就不用嫁给那个凶残无道的太子，进宫争宠多没意思。”

“我也不想嫁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圣旨已下，不嫁就是违抗圣命，”扶曦忧愁地说道，双眼倏地放亮，“你不是他堂弟嘛，他长什么样子？人好不好相处？”

少年甩开衣袖坐下，斩钉截铁道：“长得丑，不仅丑极了，还挺着个大肚子，就像东街巷尾卖猪肉的屠夫老板，你按照那老板的样子想象即可。”

扶曦：“......那么丑，他娶我，我这颗好白菜岂不是要被猪拱了？”

“你以为皇室里人人都像我一样好看么？”少年捏住一缕头发往后甩去，“我还听说前几天那个太子跟萧大将军的儿子比武，打得人家鼻青脸肿，折了条腿，御医都叫来了，他肯定有暴虐倾向，你要是嫁进东宫，受委屈了怎么办？而且我以后也不能经常来找你玩了，要不我这就去跟丞相大人说，喊上我父亲一起，去找皇上退婚？”

“没用的，”扶曦一副看破红尘的语气，抬袖拂去身后地板上的灰尘，往上面一趟，翘起二郎腿，“你以为我没说过啊，都被我爹否了。”

“丞相大人怎么也老糊涂了，把你送去东宫那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不行，我不能让你嫁给太子，我还想跟你每天吃喝玩闹呢，”少年急切地踱来踱去，突然把扶曦拉起来，“走，我带你去找太子，就说咱俩已经有了私情，让他识趣点儿，自行提出退婚！”

“好法子！那我要不要塞点东西在肚子里装怀孕，争取一击即中？”

“怀孕是何意？”

“不好意思，串世界了，走吧。”

......

第二天扶曦睡醒过来，两边太阳穴绞着疼，脑子还有点一片空白的迹象，她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按着太阳穴一边揉捏一边坐起来，依稀记得梦的结尾处有个少年拉着她往皇宫跑去。

怎么莫名其妙梦见晋王世子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奇怪......还有，李尚宫为什么又在门口站着！

扶曦激灵了下，扶着胸口卑微道：“李尚宫，下次可不可以别站在门口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