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52)

作者:埃熵 阅读记录

所以,前任狼主既是在讨伐札兰台叛部路上病逝的,那这一场仗还要不要继续、如何继续等,都会成为新任狼主必须解决的问题。

老梅录抓紧时间一口气说完,浑浊的眼眸动了动,直迎上赛赫敕纳的蓝眼睛意味深长:

“各部翟王性情不一,心中计较也不同,他们就像是盘旋在天空的秃鹫,您应当——明白的。”

赛赫敕纳沉眉,难得应了声嗯。

不为别的,只为老梅录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一年前,他被这狡猾的老头暗算,以涂满踟蹰花粉的箭簇射中放倒、绑来王庭。

一路上,他弄伤打残不少勇士,更抓了老梅录做人质,只想尽快返回极北草原和雪山。

结果老梅录临危不乱,告诉他顾承宴是老狼主的第五遏讫,若他不回来即位,草原上还有大把的人等着要来抢。

抢狼主位,也抢领地和妻妾。

那些人对男子,尤其是汉人男子的态度可不一定好,说不定还会让顾承宴沦为最低贱的奴隶。

甚至赏玩给一众部族勇士,成为军帐内供人取乐的……戏奴、淫|奴,落得生不如死。

“第五遏讫身后没有族人,汉地君主更不会冒然为他攻打草原,就算……”

老梅录一点不在乎被扼住的喉咙,“就算您能带着他离开王庭、躲到圣山上,甚至出北海……”

“他做遏讫一天,就是先狼主的附庸,总会有新任狼主等着来继承这一切。”

“与其让给别人,倒不如您自己名正言顺,作为前任狼主的亲儿子即位,稳坐狼主尊位护好他。”

……

赛赫敕纳不喜欢王庭的一切,也知道这老人三句真三句假,多半是在利用顾承宴挟持他。

这个叫王庭的狼窝看起来很需要一位狼王,但是不是他赛赫敕纳,其实并不重要。

只是,老梅录目前别无选择罢了。

要算起来,老人和他倒像是互相在利用,老人利用他稳固这个看起来破烂腐朽的狼窝;而他利用老人,找回乌乌。

之后,等顾承宴醒来、好起来,他会找尽快想办法让乌乌自由,能跟着他再不受任何辖制地回家。

“那你去安排吧。”他看向老梅录。

目的达成,老梅录躬身领命,再起身时眼角眉梢都舒展,而旁边的大萨满也略有些惊讶。

“对了,你刚才说——”赛赫敕纳又开口。

观他表情严肃,那两人都略有心喜,以为这小狼主终于听进去劝、要讨论点正事,纷纷洗耳恭听:

“您有主意了?”

“还是关于应对库里台议事的计划?”

赛赫敕纳却只抬眸,用他纯粹的蓝眼睛看向大萨满,“你刚才说的‘甜盐蜜雨’——”

大萨满一抖,以为小狼主是听清了他的妄言要找他算账,他腿一软跪到地上:

“主上,我、我不是……”

“我只听过崖盐、井盐,”赛赫敕纳托腮,有些犯愁,“你说的这甜盐,又要到哪里挖?”

“你是萨满,想必有通天之能,所以一定能算准——那下一场蜜雨,是什么时候下?”

他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忽然泛起一丝浅笑,一双蓝眸璀璨生辉:

“乌乌怕苦,我得备些给他。”

第33章

约莫四天后, 顾承宴才彻底苏醒。

其实中间他也醒过几次,但意识太模糊,只大概知道是臭小狼在喂他吃东西。

这一日不同, 他是被咚咚擂鼓声吵醒的。

顾承宴睁开眼,只觉帐内光线炫目,眼皮浮肿发沉,四肢百骸酸痛难当, 整个人像被大卸八块又重新拼回来。

他抬了抬手, 想略挡挡这明亮的日光, 但才动了一下,就忍不住嘶地发出一声痛呼:

……小禽兽。

闭眼, 顾承宴慢慢挪动着侧身, 靠在枕头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喘匀了气坐起身。

叮咚——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轻微细小的铃声传来, 循声望去, 顾承宴瞥见自己脚踝上还拴着那串铃铛。

赛赫敕纳这臭崽子, 竟没给他取下来。

看着已经被勒出一圈红痕的脚踝, 顾承宴动了动, 却发现双腿实在酸痛、根本曲不起来, 只能勉强折腰、伸手够着给那串作孽的铃铛取下来。

这么点儿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出了身冷汗:一半是累的, 一半是痛的。

顾承宴蹭蹭下巴, 却又看见自己手腕内侧、小臂上一连串的咬痕、吻痕:

“……”

真不愧是狼崽,这一顿连啃带咬的。

疼倒不算很疼, 就是看着怪惨的,这要被不知情的人瞧见, 恐怕还真要以为他是被虐待了。

顾承宴摇摇头,一垂眸,又在炕边发现双新制的高筒羊皮靴:

靴面是白黄色的毛料,内里衬的绒毛蓬松柔软,靴筒上沿还特别缝制了两圈装饰用的黑色狐尾。

造型挺别致,他一看就喜欢,忍不住捞起来摸了两把:这样软细的毛,怕是只新宰的小羔羊。

炕边没别的鞋,看大小这双应该是给他的。

顾承宴从中原带来的外衫丢的丢、破的破,仅剩的那件还被赛赫敕纳割成了碎布。

无奈,他只能穿着里衣,在周围的衣箱里翻出件长毡袍穿套上。对镜一照,倒有几分像戎狄人。

只可惜,他下巴上有个齿痕,喉结和颈项上深红、紫红一片,形容惨烈狼狈,根本没个戎狄勇士的样儿。

——小鬼。

顾承宴摸摸喉结上两个交叠的红印:挑这种显眼的位置下口,还新伤叠着旧创,臭小狼还真是不打算让他见人了。

好在散下的长发能遮住后颈和肩膀,顾承宴想了想,又取了条长些的帕子来堆了个假的曲领,终于勉强给自己收拾出个人样。

赛赫敕纳不在帐内,外面这样热闹,只怕他是作为新狼主被叫去主持什么筵席。

顾承宴环顾周围,本想叫个人来问,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只能发出嘶嘶气声。

吸吸鼻子,他挪步走到中间灶膛找水润嗓,却发现灶上温着一只小铁壶。

顾承宴挑挑眉,翻出只碗来倒,清澈透明的、闻着不像酒,反而有股很清爽的花香。

浅抿一口后他登时双眼发亮:甜的,是蜂蜜水。

温温的甜水整好用来润嗓,顾承宴接连灌了两大碗,才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

外面又嗖嗖放响了礼炮,牛角长号齐鸣后,就是歌舞乐声起——

顾承宴挑帘,挪步出毡帐,远远就看见了金帐前垒堆起来的索罗柱,柱子顶端还扎了五色经幡。

索罗柱是戎狄用来祈福、祭祀的一种神柱,说白了就是松柏枝扎成的一个高大火堆。

里面插|着的松枝、柏枝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要用那些枝干笔直、没有太多分杈的。

遇上大庆典或者到燃灯节,各部族都要扎索罗柱、点羊油灯,明亮的灯光、火光彻夜不熄。

远远看着还未燃烧起来的索罗柱,顾承宴发现自己还从未好好看过戎狄这王庭——

草原民族的“皇城”不像中原,有巍峨宫禁、城墙林立,戎狄王庭以金帐为中心,一圈圈呈圆形扩出去。

很像中原皇室秋猎时临时扎在围囿里的行猎帐篷,但又比那金贵复杂、用料更丰。

而且据说王庭这顶金帐跟他们普通的毡帐一样,逢战时,也是可以整个架起来由马车拖着走的。

光这一点,顾承宴就挺欣赏:

居安思危,也难怪中原抗击戎狄侵扰多年,总是没能讨到什么好。

他这儿正想着,金帐前却突然传来一阵辘轳的嘎吱声,伴随异响传来的,还有几个戎狄勇士的大嗓门——

“我不信,我们打赌!他肯定不会喝酒!你瞧他那张脸,简直跟他那个娘一模一样,哪有男人相!”

“草原儿郎哪个不会喝酒?你别提大特勤!要不是他贪恋美色,哪轮得到这小子来即位?”

“行了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他回来即位还是好的了,瞧他这傻乎乎的样儿,不随便拿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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