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媚色撩人(126)
一个来回,众人便知千秋子来势汹汹、不达不目的不罢休,吏部尚书偷偷使个眼色,示意侍郎赶紧下来,别再继续丢人,更重要的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没准皇帝就同意了!
而他们所有老牌官员都清楚,变法,决不能开始!
而随着吏部侍郎退下,另一位官员立马冲上去,“陛下,臣也认为,此举不可。”
又一轮争吵再次开始,申帝冷眼望着神态各异的臣子们,心中冷笑不止。
这群人,连变法内容都不清楚,就急慌慌站出来反对,一个个的,果真是他的‘好’臣子。不过,申帝漫不经心想着,这群人也只是被推出来的靶子,会咬人的狗不叫,真正的幕后之人还没有开口。等他们出来,好戏才算正式开始。
真正能影响局势的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个前奏,然而,上面的人不在意,底下的人却不能不干活,有人支持有人反驳,不过片刻的时间,御书房里已经吵作一团。
在某位官员不小心打碎茶盏后,房间终于有片刻寂静,吵得面红耳赤的官员们也意识到自己御前失仪,惶恐下跪。
龙椅上,申帝神色不明,他许久不开口,下跪的臣子也愈发恐惧,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直到大太监进来,终于打破了这可怖的氛围。
大太监碎步上前,小声附在皇帝耳畔说了句什么,申帝骤然起身,龙袍广袖一挥,“朕有要事先行一步,变法之事,明日早朝再议,至于你,”申帝居高临下瞥了跪在地上的臣子,“御前失仪,罚俸一年。”
说罢,便头也不回离开,大臣们面面相觑,但也只能对视一眼,不甘不愿离去。
意识到什么的太子追上来,与申帝八分相似的面容上满是狐疑,越辞楼抬头问,“父皇,大太监和您说了什么?”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父皇根本是听烦了,找个理由溜走。
申帝脸上没有任何心虚,“朕真的有事,是你皇姐醒了,朕要立马去坤宁宫,告诉你母后这个好消息。”
越辞楼眼睛一亮,“皇姐醒了?那我要出宫。”
申帝一把薅住儿子的领子,“你皇姐说了,明天再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功课做完了么?没事就回东宫吧。”
不等儿子回答,申帝已经飞快离开,四下无人,越辞楼在原地高兴地蹦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父皇去通知母后,所以,还是想溜走吧。
*
越浮玉丝毫不知道,她醒来的消息救申帝于水火之中,却让她自己陷入凄苦的境地。
永照公主捂着额头,头痛万分地看着康太医,“先生,本宫已经醒了,还要喝药么?换成药丸也行啊。”
从越浮玉小时候起,便是康太医一直给她看病,之前绮梦枝的解药也出自他手,可以说,世上没有人比康太医更了解她的身体情况。
康太医早已习惯公主每次喝药前的抱怨,面不改色道,“药丸远不及汤药,公主此番出宫,身体诸多脏器受损,需尽快修养回来。”
“……本宫晓得了。”越浮玉艰难开口,脸色一度比之前昏迷还难看。她其实明白自己该喝药,但明白不代表能做到。
天知道,为何康太医每次药方不同,但熬出来之后,都能又苦又辣又酸,集天下所有难闻的味道于一碗。
公主府有自己的小药房,因此开方后不到半个时辰,一碗黑色粘稠的汤药已经端至眼前,越浮玉知道避无可避,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连喝三碗白水除去嘴里的怪味,她手臂一摊,生无可恋摔在床上,感觉整个灵魂都升华了。
白樱收起药碗,偶然瞥见公主的表情,没忍住偷偷笑出声,被越浮玉瞪了一眼,才装模作样走开,“咳咳,那个什么,今天佛子怎么还没来?”
开始只想转移话题,后来则是真情实感的疑惑,无论是公主离京前、还是离京后,蕴空都会准时来念经,白樱已经习惯对方这个时辰到,今天没看见还有点疑惑。
“我难道没通知佛子,公主已经醒了?”白樱小声嘀咕,“不对,明明告诉了呀,还是因为佛子知道公主醒了,所以才没来。”
而白樱口中念叨的佛子,正在通往白云寺的路上,一步一叩首。
山路昏暗,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蕴空沉默走在黑暗中,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内心异常平静。
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时,蕴空终于抵达白云寺。大雄宝殿之上,佛祖垂眸俯身众生、庄严肃穆,法真远远望着他最喜爱也是最寄予厚望的弟子,眼中复杂万千,“蕴空,你回来了。”
佛子屈膝,下跪,额头触地,
“师父,弟子欲还俗。”
第81章 不变
越浮玉后知后觉意识到, 自己被禁足了。
倒也不是真的被禁足,只是她表露出想出门的意思时,郑皇后总会用担忧且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她。
每当这种时刻, 越浮玉只能无奈保证, “算了, 不出去了。”
郑皇后微笑,眼角露出一点细纹, 温柔地拨开她眼前的碎发, “再陪母后两天。”
越浮玉知道自己让母亲担忧了, 郑皇后是将军的女儿,年轻时亦上过战场, 她不怕离别、不惧牺牲,只是没想到有一天, 这两个字眼会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
她扑到母亲怀里,“陪几天都行。”
申帝也不同意越浮玉出门, 但另有理由,他最近频繁来往公主府, 倒不是多想见越浮玉,实在是被大臣们烦怕了,他一边批奏折一边道,“最近京城乱得很, 最好还是别出门。”
千秋子变法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会试刚结束,各地学子们都留在京城等放榜,人一多, 事情也多,听千金楼的掌柜说, 已经有好几批考生因为观念不同吵起来,甚至差点打起来。而千秋子是越浮玉带进京的,难免受影响,万一有人冲撞就不好了。
京城是天子脚下,京城乱了,天子不可能不管。而申帝迄今没有任何表示,也有引发舆论、为变法铺垫的意思,越浮玉点头表示明白,在父母双重要求下,只能乖乖保证,“我最近就留在公主府,哪里都不去。”
申帝和皇后难免觉得委屈了她,借着救灾有功的名义,又赏赐了许多宝贝,让越浮玉哭笑不得。
其实,她也没有特别想出门,毕竟脚腕还扭着,出门只能坐轮椅。而且听说她坠崖,各家妇人小姐们送来不少好东西,每天拆礼物都忙不过来,她最喜欢的是皇姐送来的一对黑宝石,漆黑深邃,会让她想起……
啪一下盖住装宝石的盒子,越浮玉闭了闭眼,再回神时,脸上已经半分情绪都不剩。她懒散地趴在桌上,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响动,“外面是什么声音?”
白樱很快回来禀报,“公主,是千秋子大人来了。”
这倒是令人意外,越浮玉懒洋洋直起身子伸懒腰,挥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入京以来,千秋子去过好多旧友家中,也有身居高位之人,家里也有几分雅趣,但唯有公主府,能称得上雕栏画栋、富丽堂皇。
千秋子开门便笑道,“看见公主府,才知道您住在我府中时,确实是委屈。”
越浮玉倒茶的手一顿,偏头看向千秋子,“什么时候,老师也会说客气话了。”
公主声音不大,语气也轻,并无责备之意,千秋子却愣住,眼神变了又变,许久后才苦笑一声,“真是老了,面皮软了。”
来京城半个月不到,不过出入几次官场,竟变得面目全非,认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