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媚色撩人(160)
越浮玉却丝毫不怕,她挑了挑眉,“大师要对本宫做什么?”
薄唇微启,蕴空攥紧她的手臂,“贫僧今日已经和方丈申请还俗。”
热意隔着布料从佛子掌心传来,烫得人心跳都随之加速,清冷的檀香环绕四周,越浮玉一怔,随即凤眼弯起,愈发妩媚,“所以?”
“所以,”蕴空俯首,黑眸深暗,“如果您不拒绝,臣可以吻您了。”
越浮玉挑眉,话未出口,蕴空陡然俯身,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唇。
神佛太远,于是他为她下凡尘。
第99章 坚定
和蕴空在一起后, 两人相处没有太大变化。
只有一点,送花的人变成蕴空自己,以及偶尔他晚上有空, 会来公主府诵经。纯诵经, 依然隔着屏风, 如果越浮玉不主动,甚至看不见对方的脸。
永照公主:说来不信, 我和男朋友同处一室搞异地网恋。
傍晚, 越浮玉刚洗完澡, 蕴空已经坐在原来的位置等她,屏风后靠窗的地方, 距离她的床榻十尺有余。
烛火勾勒出他的身影,端坐蒲团手持经书, 持重又肃穆。
最近蕴空很忙,申帝有意推行佛法, 以法治世以佛治心,请佛子写文章普及佛法。蕴空应下后, 便前往广觉寺查询经书,已经十几日没回京。
热恋期的男朋友消失大半个月,越浮玉十分不满,匆匆披上睡裙, 身上水滴都没擦干,啪嗒啪嗒跑到窗边,一把掀开屏风。看见清冷淡漠的佛子,坏心忽起, 随手抽出一本话本递给蕴空,“今天本宫想听这本。”
给公主诵经是皇帝的命令, 蕴空不会做多余的事,但现在不同,他接过话本,骨节分明的指腹按在书页上,声音清冷,“你个小妖精,我现在就要了……”
话音戛然而止,佛子合上书,无奈开口,“莫要胡闹。”
“哈哈哈”,越浮玉大笑,仰倒在旁边案几上,长裙散开,露出莹白纤细的小腿,水滴顺着皮肤滚下,滴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黑眸幽暗,蕴空拿过帕子,粗粝指腹缓缓抚过水滴,最后停在细腰与小腿处,手臂骤然用力,抱起公主几步将她放在床榻上。
对上公主跃跃欲试的目光,佛子一顿,随即拉起被子,严丝合缝一直盖到她的下巴,“公主,我们还没成婚。”
蕴空本质还是那个守礼持重的人,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娶亲的六步全都完成,他才能拥抱他的公主。
目前还处于第一阶段,蕴空和方丈提出还俗,但遭到激烈反对。
法真方丈是抚养他长大、亦夫亦师的长辈,慧景方丈是传道解惑的恩师,蕴空不愿随意对待他们,正在说服二人。
每当聊到这些事,越浮玉都不由自主感到愧疚,没来得及开口,蕴空已经俯身,薄唇轻轻覆上她的额头,“别多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为僧为官,都是渡世人,对我来说并无差别。”
他们都做好决定,多说无益。越浮玉伸手握住蕴空的手指,被对方反手十指相扣,才满意闭眼,在清冷的檀香中安然入睡。
第二天醒来,蕴空已经离开,大约又回广觉寺了,越浮玉也习惯这样的生活,上午去女塾看有没有问题,下午四处逛逛,傍晚则进宫陪伴父皇母后一起用膳,充实又自由。
隔天起床时,白樱挥舞手中的信件,兴奋道,“女塾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招收第三批学生。千秋子说,如果持续下去,可能要增加老师,或者考虑筛选学生。”
随着姜非楠授翰林院修撰、掌修国史,还有入内阁的趋势,权贵们意识到,皇帝真想培养女官。
一些儿子不争气的家里,率先把女儿送去上学,世家又被打压得不敢反对,这件事很快盛行起来,从嘲讽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到互相攀比各家女儿的成绩。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白樱高兴地睡不着,一大早就告诉公主这件事,但越浮玉听见后,只是若有所思,没有表现得很高兴。
白樱悄悄打量公主,“您不高兴么?”
“没有,”越浮玉揉揉白樱的脑袋,“本宫只是觉得,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实在很少。”
她想做的事太大,偏偏一个人、甚至一代人都无法完成,难免感到忧虑或心急,于是,蕴空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就显得尤为可贵。
逆水行舟不难,可无望地逆水行舟,该有多大毅力。
蕴空是成年人,他深思熟虑后做出选择,越浮玉不会过于圣母或傲慢,把一切原因归结于自己。但偶尔的时候,她还是会控制不住想,是不是自己阻挡了蕴空的路。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越浮玉靠在椅背上,直到小厮打断她的思索,“公主,法真方丈求见。”
越浮玉一怔,“快请。”
……
整个大申,无人不知佛子的过往。
蕴空幼时体弱多病,遍寻天下名医也没有结果。他五岁那年,几乎要被一场高烧带走,他的母亲绝望中将他送去寺庙,希望佛祖能保佑自己的孩子。
当时还是普通僧人的法真方丈,主动留下这个孩子,赐名蕴空,手把手将他带大,培养成一方名士。
对于蕴空来说,法真方丈亦师亦父,越浮玉真心尊重且感激对方,当然,此时更多的是心虚。接待法真方丈时,她诚恳询问,“您来公主府,是想让我劝诫蕴空,不要还俗么?”
“当然不会,”法真方丈有一点诧异,随即平和地笑了笑,“贫僧只是来看看,蕴空心仪的姑娘是怎样的人。毕竟除了方丈的身份,我也是一位父亲。”
越浮玉怔住。
如法真方丈所说,他真的只是见见她,没有任何责备的话,而是讲了蕴空小时候的几件趣事。
“蕴空极为聪慧,从小过目不忘,白云寺的经文他很快就看完了,不知从哪里听说,广觉寺经书更多,当天晚上他一个人揣着馒头要去广觉寺,被守门的师兄拦住才作罢。”
越浮玉笑了,给法真方丈倒茶,“那时候他几岁?”
“六岁,”像每一个疼爱孩子的家长,法真方丈眼底闪烁着慈蔼的光,“第二天贫僧听说这件事,带他走了三天去广觉寺。结果走进藏经阁,蕴空看一眼架子上的经书,转头问慧景方丈,只有这些么?”
越浮玉几乎能想象出画面,白白软软的小和尚,身穿小号僧衣,手短脚也短,高一点的门槛都过不去,偏偏一脸严肃,眉头微蹙。
她忍不住笑弯了眼,“慧景方丈一定很生气。”
法真方丈:“并没有,慧景方丈只告诉他,现在的经文很少,但以后可以由他来填满。此后很久,蕴空都把填满广觉寺藏经阁当做目标。”
笑容散去,越浮玉逐渐沉默。
法真发现她的变化,缓缓解释,“贫僧并非责怪公主,而是想告诉你,蕴空六岁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绝非外物可动摇。”
话已至此,越浮玉怎么会不知道法真在劝慰自己,她顿了顿,“是他请您来的?”那夜蕴空看出她的愧疚与无法释怀,所以请法真方丈来劝慰她么?越浮玉想笑,眼睛却莫名发胀。
法真点头,笑而不语。
*
随着一场场秋雨落下,京城开始转冷,官员们却心头火热。
舞弊案和太傅案结束,数十官员被贬,位置也随之空出来,由其他官员填补。
升官的喜意很快冲淡之前的惶恐,千秋子被封太傅,蕴空也正式被封国师,此外正式成立僧录司,监管天下僧人。
新官职初设立,一切都是未知,因为目前只有蕴空一个僧官,所有问题都由他处理。刚刚和礼部商议好官服制式,大理寺又来人,恭敬询问,“有僧人犯法,但人在寺庙中,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