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媚色撩人(27)

作者:亦宴 阅读记录

此人空有一身功夫,不懂计谋策略,穿过东安门时,看见永照公主在义诊,想都没想动手了。

幸好他不懂谋略……想起那张玄铁弓,郑沈弦脸色沉了沉,继续道,“公主吉人天相,有幸逃脱。但东安门守卫玩忽职守、尸位素餐,不得不罚。”

“都有谁?”龙椅上,一身明黄的中年帝王睥睨冷凝,厚重的威压如潮水般将人淹没。

话音未落,几位世家官员变了脸色。

大申兵权分为三部分,五军大都督、兵部、和皇帝亲卫。

五军总督是郑皇后父亲,兵部尚书则是皇帝的亲舅舅,二者牢牢掌握在申帝手中。

唯有亲军二十六卫,继承自太.祖,多为世家弟子。

也正是亲军二十六位,负责把守城门。

与此事有关的官员们脸色铁青,却无法阻挡郑沈弦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金吾左卫指挥使沈学科、羽林左卫指挥使范成、府军左卫指挥使李肆年。”

他每说一个名字,以三公为首的世家官员脸色都难看一分。

这都是他们的人!郑沈弦竟毫不顾忌情面,直接说出来了!

申帝缓缓转动手中串珠,威严端肃,“哦?似乎都是这几年举荐上来的官员。”

申帝的话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世家弟子心中惊起惊涛骇浪。

大申官员选拔,一靠举荐,二靠科举。

自古至今,世家们互相推举,蚕食官位,在朝堂上编织一张巨大的网,牢牢掌控整个国家,甚至比皇帝的权利还大。

然而这几年,科举制逐渐完善,寒门官员越来越多,世家对朝政的掌控力愈发衰弱。公主遇刺后,得知郑沈弦调查此事,他们试图斡旋,偏偏郑沈弦一律不见,谁的面子都不给。

难怪郑沈弦油盐不进,分明是申帝背后指示,他对举荐制早有不满,只是借机说出来。

皇上要彻底架空世家!

想清楚前因后果,钱太保脸色阴沉,他看向太傅,冯广德那老狐狸依旧老神在在,他暗骂一声,心中快速思考对策。

……

一片寂静的暗涌中,太监忽然喊道,“永照公主到。”

午门大开,越浮玉一身暗红宫装,踏着朝阳走来。耀眼日光映出她艳丽妩媚的眉眼,红唇墨发,步履从容。她每向前一步,大红裙摆上的暗色金纹随着她的动作时隐时现,宛如流动的炽烈火焰。

她行至太和殿前,施施然跪拜,“父皇,关于剿匪的赏赐,儿臣想办女塾。”

并非私塾,而是女塾,所有女子均能去的学校。

官员们本来心思各异,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炸了。

礼部尚书最先开口,“女子宜静,抛头露面有失规矩。”

礼部尚书,李北安他爹的上司。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北安他爹不是好东西,礼部尚书也一样。

越浮玉挑眉,居高临下俯视对方,“可前几日,尚书大人还说本宫举止轻浮、品行不端。女子如何宜静?正好开个女塾,本宫也好学习学习。”

所谓“举止轻浮、品行不端”,是指李北安他爹那封奏疏,想起同僚的下场,礼部尚书心中一凛,他不敢看皇上的脸色,强撑道,“自古以来,未有这样的先例。”

越浮玉冷笑,高挑的眉眼扬出凌厉的弧度,“自哪个古?大申之前十四朝,悉数灭亡。尚书大人说这话是何居心?想让大申步它们后尘么?”

申帝原本冷肃的眼底凝出笑意,太子也微微别过头,颤着肩膀偷笑。

身为一家人,他们都曾饱受越浮玉诡辩的摧残,父子俩日常被女儿怼到哑口无言,如今轮到其他人,父子俩不约而同想着:被怼的终于不是他俩,真是太好了!

礼部尚书彻底懵了。

他只是阻止公主胡来,怎么好像要叛国似的。

他连忙跪下表忠心,得到帝王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眼底愤愤地退回朝列。只是离开时,暗暗给弟子使个眼色。

年轻人接到暗示,主动出列,他比礼部尚书更圆滑,“年前大修河道,国库空虚,恐怕没有多余的银两兴建女塾。”

越浮玉抬抬手,修长的五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浅痕,她无所谓开口,“不必户部出钱,本宫自行解决。”

来之前,她特意算过自己的身家。最后得出结论,建个学校还是绰绰有余的。

师出有名、且不用朝廷出钱,如果反对就是居心不良,礼部侍郎气的快要背过去,官员们也都噎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人反对,申帝配合小女儿,很快应下,东厂督主庆吉趁机开口,“无事退朝。”

越浮玉随百官跪拜,低垂的面容上,红唇高高扬起。

*

下朝后,越浮玉去坤宁宫。

郑皇后在校场,双手持弓,闭起一只眼,正瞄准靶子。余光瞥见女儿,她姿势不变,淡淡道,“你姑姑刚才来过,给你带了点东西。”

郑皇后手中的弓,正是山贼特意在西域求的玄铁弓,重八十斤,射程千丈,只听一声嗡鸣,长箭如闪电般飞过,啪一声击碎木耙。

靶子在远处炸开,郑皇后抚弓大笑,“果然是好弓!”

能面不改色夸赞差点伤到女儿的武器,只有郑皇后能做到,越浮玉挑了挑眉,接过宫女呈上的东西,难得娇嗔,“姑姑来了,怎么没等我?”

她出生那年,郑皇后重病,申帝又刚登基不久,朝中风雨飘摇。为了她的安全,两人把她送到长公主膝下。

因此,越浮玉从小在姑姑姑父身边长大,感情深厚,小时候甚至直接喊两人爹娘。

郑皇后再次搭上箭,对准另一个靶子,转头揶揄,“你说为什么?”

越浮玉缓缓勾唇,扶额笑起来,“又是姑父。”

姑父原是东厂督主,太.祖对付世家的刀,后来娶到姑姑,依然是刀,只不过改成对付所有阻碍他和姑姑在一起的人。

姑父黏姑姑,已经是老生常谈,不值一提,越浮玉翻看姑姑送给她的东西,越看越惊讶,“这是……姑姑所有账本和地契?”

长公主多有钱呢?

当年大申没钱修城墙,她出钱;当年打仗,国库周转不开,她以一人之力供给天下兵马。

字面意义上的富可敌国。

“不是所有,但也是大部分,”郑皇后瞥了眼账本,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飞快移开视线,生怕看久了头疼。

她瞄准靶子,迅速放开长箭,又一个靶子炸开,才满意地开口,“听说你要办女塾,怕你没钱,她替你出了。”

这些钱,别说一个女塾,就是几百几千个……想到这里,越浮玉陡然抬头。

顶着女儿惊讶的目光,郑皇后笑容温柔,“就是你想的那样。浮玉,有些事,不止你一人在做,我们都在做。”

女塾的想法并非第一次提起。

十年前,郑皇后和长公主已经提出过办女学,可惜很快被世家压下去,但她们始终没放弃,直到十年后,她们的女儿又一次提出此事,而这一次,她成功了。

指尖微颤,越浮玉缓缓捏紧账本,她忽然意识到,姑姑给她的不仅是钱,而是殷切的期盼与祝福。

这条路虽难,但她从不是独自一人。

郑皇后最后提醒她,“你提出这件事的时机正好。春闱快到了,你父皇也有意削弱世家。世家们忙于争权抗争,不会多管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即便不费心思专门对付你,也能阻碍你。”

越浮玉明白这个道理。

世家甚至不用直接出手,只要隐约放出话,他们不娶这样的女子,一大部分人就会退缩。

她走到母后身边,学着对方的样子,艳红指尖捏紧弓弦,果不其然没拉动。

越浮玉理所当然问道,“该怎么办?”

郑皇后握着女儿的手,同她一起拉开弓,“浮玉,你很聪明,做事直来直往,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母后告诉过你,人的问题,永远是最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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