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媚色撩人(5)

作者:亦宴 阅读记录

车夫是公主府老人,对待公主如同对待自己的女儿。他看着狼狈的李北安,冷哼一声,故意一甩鞭子。

烈马吃痛,顿时高声嘶吼,李北安吓了一跳,慌慌忙忙躲避,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跌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狼狈又凄惨,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仿佛得救一般,连忙爬过去,“蕴空大师,你帮帮我大师,事情不是这样的。”

蕴空从皇宫一路走到公主府,刚刚走到这里,他不知事情原委,只听见了永照公主最后一句话——本宫看见你,实在恶心。

然后,就是她的车夫故意撞倒李北安,而周围百姓皆不敢言语。

以权欺人,罪大恶极。

蕴空敛目,薄唇动了动,本该说出口的话,不知为何像堵在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许久过后,他闭上眼,声音冷冽,“借过。”

玄袍僧人很快消失在街角,周围百姓骂了两句,也四散离开,李北安用袖子遮住脸,身下是冰凉的青石板,这一刻,他突然清晰地意识到——

他这辈子,彻底完了。

*

马车拐进公主府,越浮玉已经忘记这件事。

她还在想母后那句话,她该借着剿匪的机会,向父皇提什么要求,才能真正帮到天下女子。

她要思考的事太多,懒得想起垃圾渣男。但万万没想到,一个李北安倒了,另一个李侍郎站起来了。

当天下午,李侍郎上书,“永照公主唆使下人,当街杀人,有违德行,请皇上严惩。”

据说,李北安回去的时候,浑浑噩噩掉进湖里,差一点淹死,好不容易被侍从救上来,回家就发了高烧。

李侍郎回家后,看见爱子这幅模样,顿时气坏了。询问下人,只模模糊糊得到一句,“与永照公主有关。”

李侍郎早就看越浮玉不顺眼,他笃定儿子没错,都没问清事情经过,当即挥毫,洋洋桑桑写下一大篇奏疏。声泪俱下,细数永照公主诸多罪行,恳请皇上严惩。

朝中有不少大臣,同样看不惯永照公主,所以这样一封颠倒黑白的奏疏,竟然得到十几人的支持。

奏疏送到申帝面前时,他都快气笑了。

李侍郎教子无方、是非不分,竟敢把这样的折子送到他面前,还有这些同意的人……

朱笔一一划过支持者的名字,申帝神色冷凝,帝王之威如有实质,他冷笑,“这朝中,果然平静太久了。”

什么蛇鼠猪狗都敢自称大臣,果真是他太仁慈了。

他沉脸提笔,刚要写下御令,一旁伺候的东厂督主制止了他。

庆吉冷静道,“陛下,若是直接惩罚李侍郎,哪怕有理有据,也会对公主名声不利,不如改日处置,现在先这样……”

最后,在庆吉的建议下,申帝重新写下一份批文。

他只做了一件事,完完整整写下今天白日发生的事,十分详尽,连路人百姓如何唾骂李北安,都一字一句记录下来。

奏疏结尾,他写下对两人的惩罚:

——身为大申公主,当约束下人。永照公主管教不利,罚她听经三月,由蕴空法师经办。

——李北安德行有亏,取消参加秋闱的资格。

蕴空大师的讲经万金难求,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奖赏;至于李北安,一句德行有亏,已经彻底断送他的仕途。

圣旨通过层层人手,传到李侍郎手中。

李侍郎看见圣旨的时候,甚至没看到结尾,只读到那句,杀猪的都骂李北安‘有爹生没爹教’,两眼一翻,直接气昏。

……

申帝自认为办了件大事,不仅给自家闺女撑腰,还顺便报了仇,非常之优秀。他兴冲冲来到坤宁宫,和郑皇后炫耀。

郑皇后正在擦刀,明亮如镜的刀面映出夫君求表扬的表情,她沉默放下刀,幽幽道,“你是不是忘了,咱家女儿最讨厌听经了?”

申帝脸一僵,笑容凝滞。

*

公主府,越浮玉接过圣旨,怀疑地翻了好几遍。

让她听经?父皇莫不是不满她早早出宫,趁机报复?

送圣旨的小太监看了看公主的脸色,小声道,“皇上还、还说,您不必进宫谢恩了。”

谢恩?想得美!

越浮玉捏着圣旨边缘,都快把木头捏碎了,她一字一顿道,“那儿臣真是谢、谢、父、皇!”

……

是夜,院落大门被叩响,蕴空站在门外,屋檐遮挡住月光,他清傲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他淡淡道,“贫僧前来为公主诵经。”

越浮玉已经为这事烦了一个晚上。

如果把讨厌的事情一一列出来,听经肯定排在前五。听不懂,声音还很烦,简直和大学室友在熄灯后打电话一样令人讨厌。

诵诵诵,反正也睡不着,有本事你就念一夜。

越浮玉都没起来,半倚在塌上,艳丽的双眸微眯,“请大师进来吧。”

虽然尊称大师,但她没有半分尊敬的意思,脸上的厌烦都没遮掩,毕竟要听三个月呢,她真的装不出高兴的样子。况且这人白天还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她实在懒得搭理。

蕴空进门后,清冷的目光一直望向地面,没有半分逾矩。

他坐在准备好的蒲团上,淡淡道,“那贫僧开始了,今日所诵为《心经》。”

他眼眸低垂,两手交叠搭在腿上,“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清冷无波的诵经声娓娓传来,越浮玉开始还很烦躁,故意噼里啪啦翻动手里的书,过了一会,只觉得困意袭来,平日想睡都睡不着,此时伴随着诵经声,竟然睡着了。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身香、”

啪嗒一声,话本从塌上滑下来,公主的小臂垂落,长袖滑下来,遮住莹白皮肤,只露出几根弯曲细嫩的手指。蕴空顿了顿,继续念道,“无色身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

白樱也发现公主睡着了,连忙小跑过去,给公主盖好被子,离开时对蕴空法师歉意一笑。

公主,小祖宗,您也太不给面子了,这还不到一盏茶时间,怎么就睡着了?

白樱满脑子都在吐槽公主,没察觉出任何问题,可若是明悟在这里,必定大惊失色。

蕴空五岁开始学经文,过目不忘,所有经文倒背如流,更别提最基本的《心经》。他念经时从不被外物所扰,哪怕刀子伸到眼前,也不会有半分停顿。

可在公主熟睡的那一刻,他的经断了。

第04章 迷雾

夜里,弦月高悬,云雾半遮,夜色沉寂如水。

明悟刚结束一天的功课,熄灯安寝。

今天就寝的时间比平时晚,因为傍晚的时候,管家带人抬来几张新床,在西苑每个房间都放了一张。

管家双手合十恭敬道,“公主说了,僧人有戒律,不坐卧高广大床。让我给诸位大师拿新床。”

身为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公主府从里到外都透着精致典雅,更别提越浮玉还是个富婆。

哪怕是西苑客房,床榻都是红木雕花的,锦被柔软馨香,帷幔层层叠叠,不像床,更像古董文玩,应该供起来观赏。

僧人不得破戒,因此昨夜都是打坐而眠,就连最小的沙弥,也是睡在地上。

明悟连忙摆手,“此举多有劳烦,贫僧惭愧。”

僧人的确有诸多清规戒律,但都是约束自己,而非劳烦他人。若因为不能睡大床,特意让别人准备小床,才是真的犯了戒律。

管家想了想,直言道,“倒也算不上麻烦,这些床平时都放在库房里,正好春天到了,拿出来晾晒,哪怕不搬到这里,也要搬到别处。大师若是过意不去,可以自己来取。”

管家的话半真半假。

凛冬刚过,这几日天气好,公主府开始晾晒衣物被褥。

越浮玉也是看见侍女晒被子,才随口道,“我记得库里还积压了一批木板旧床,都拿出来晒晒,再放下去都烂了。”她在指尖上抹上一层艳红杏汁,汁液淋漓闪动,衬得她整个人明艳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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