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飘轻轻点头。

守门人激动地说：“这……这就去通知掌门。”

“我们这是成名人了吗？”

“那可不是……红云幻境呆刷新，普通人大抵也就是活那么长的时间吧。”

众人窃窃私语，陆云飘则是和先前一样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师尊。”裴凌彦在他身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并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知道现在的陆云飘无所惧怕，倒是他自己……他至今仍是害怕。害怕一些不知道会怎么样，现在还不存在，却总是让他感觉未知的东西。

“别怕。”陆云飘侧头对裴凌彦说。

“不怕。”裴凌彦冲着他笑笑，“师尊说过，天塌下来有师尊顶着。”

“是这个道理。”

“天啊，那是陆长老……长得果然风华绝代。”

“那是裴凌彦师兄……啧啧，我早就听闻过他的风采。”

“我的天啊，能和他们当中任意一人结为道侣就好了。”

“别做梦了，陆长老就不说了，裴凌彦师兄也是天赋异禀的修真奇才，人家轻易可看不上任何人。”

不知什么时候， 仙门大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弟子。

“啧啧，怎么都是看陆长老和裴凌彦师兄的。”

“不然呢，看你吗？”

“其实小爷我哪里就一点姿色都没有吗？”

“很可惜，你的那点姿色，在陆长老和裴师兄面前显然啥也不是。”

“不说了的，大家都差不多。”

“不过……这群人根本不知道，人家陆长老和裴师兄早就内部消化了好吗哈哈哈。”

“那可不是吗……哈哈哈。”

“说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又得心碎咯。”

“就怕人家就算心碎，也看不上我们一众师兄弟啊，哎。”

“切，仙门那么多弟子，再不济还有其他仙门的，以后就一个也找不着。”

其他人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你也嫉妒？”团子闲来无聊，忽然发现大师兄在此时竟然十分沉默寡言。

“你觉得呢？”

“你肯定也嫉妒，不过……不像是他们，一张嘴没完。”

“你怎么就知道我嫉妒，我有什么可嫉妒？”大师兄笑笑，拍了拍团子的脑瓜子，“我呢，从以前就习惯了好吗？师尊就不说了，他本就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你阿父进入师门的时间比我更晚一些，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们年龄相当……哎，他的光环我就更清楚了。”

“你是从来被我阿父压一头是吧？”

“是这样没错。其实从前也不是每嫉妒过，不过……人呢，还是得想得开，比如说你吧，小家伙……你爹爹和阿父都是这般风云人物，你再看看你，啧啧，小家伙，可有人提起你。”

“……”团子愣住，团子震惊，团子无语，“你……你你……你说什么呢，那些人提起不提起我我很在意吗？简直好笑。”

“我是说，你比其他人应该更加难受落差更大吧？”

“……”团子沉默，团子默默赞同，团子想要否认，团子哑口无言，他只能愤恨地瞪着大师兄，“胡说八道，我有什么可……难受和感觉落差的？我爹爹和阿父本就是我比不上的人。”

“你如今年岁还小，怎么就知道自己比不上呢？传奇还带书写啊。”

“我要你安慰？”团子继续咬牙切齿，却没再和大师兄斗嘴，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大师兄看他这幅样子更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别难过，你还小。”

“你大爷……你才小。”

“哈哈哈。真可爱。”

“……”某团子越发无语，气得小脸通红。

远处的陆云飘见此状，不由地笑出声，他总是担心团子回到现实世界会无法和人沟通来往，害怕他会和这外边的一切格格不入……

“陆长老……陆长老，掌门有请。”

……

“你说什么？”

掌门脸色铁青，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云飘。

“陆云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你的徒弟。”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陆云飘平静地回答。

“他是你徒弟啊！！！”

“我知道啊。”陆云飘语气依旧很平静。

“你……你到底……”掌门双眼死死瞪着陆云飘，“你是脑子犯浑了吗？”

“是我非要喜欢师尊。”裴凌彦站出来，拦在了陆云飘和掌门之间。

“轮得到你说话吗？”掌门怒吼道，“滚出去！！！”

“掌门，你别太生气，陆长老和裴师兄一路走来不容易。”

“是啊，掌门，你不了解红云幻境的事情……”

“陆长老和裴凌彦师兄既然是真心相爱，这有什么不可？”

“闭嘴！”掌门的目光如同一把冷剑，他将所有人一一扫了一遍。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掌门明明很高兴，知道众人在红云幻境里的遭遇，他很是一副为他们心疼的样子。可就在知道陆云飘和裴凌彦在一起的瞬间，掌门勃然大怒。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懂什么？这里不是红云幻境，红云幻境不过是幻境罢了，这里是现实世界，我们仙门可是天下第一仙门的，这样的丑闻……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是要被耻笑的，身为仙门长老竟然和自己的弟子搞在一起！！！”

“难道从前就没有过任何先例吗？”

“那都是不入流的小门派才会有的事情，我们仙门是那样的小门小派吗？？？”

“掌门，若是你这样说……”陆云飘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那我只能自己主动离开仙门。”

“你说什么？”

“我愿意主动离开仙门。”

“你……你……”掌门满脸震惊，似乎怎么也没想到陆云飘对裴凌彦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几大仙门恪守纪律，自己的仙门身为几大仙门之首，他自然不希望传出不好的事情，“你要为了他离开仙门？”

“如果掌门实在不能容忍我和他的恋情，那我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陆云飘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他的那种平静，就好像现在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他这般平静，也是做给裴凌彦看的。既然答应了裴凌彦天塌下来自己也会顶着，如今他自然要抗下一切，不仅要扛，还得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再轻而易举不过。

一旁的裴凌彦：哇，他好帅。

在见到掌门发火的那一刻，裴凌彦有一种脑瓜子嗡嗡的感觉，他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简而言之，那就是他曾经最害怕的事情：

——你怎么能和你师尊在一起？

——你知道我们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吗？

——真恶心，你们可是师徒。

在红云幻境坦白一切的时候，一众师兄弟都一致赞同他和陆云飘的关系，那让他感觉自己以前害怕的事情很可笑。

可转瞬间却像是美梦被打破。

桎梏还是桎梏……

害怕的还是害怕的……

那一刻，他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下子汗水遍布全身。

他甚至再也听不清楚其他人说了什么。

只是脑海中不断充斥着：

——你们不能在一起。

——恶心。

——疯了吗？

——师徒怎么能在一起？

——该死。

这样一系列的声音……

这些声音让他不知所措。

可他知道，他必须站在陆云飘前面，他应该保护自己的爱人，所以他站在了掌门和陆云飘之前说了那句是他非要喜欢陆云飘。

可那远远不够……

没想到却是陆云飘站出来了。

如同陆云飘承诺的那样。

他在无声地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师尊……”

“大不了我们走。”陆云飘对裴凌彦说。

“为了他？？？就为了他？？？你要退出第一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