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踹掉夫君(39)

作者:议川 阅读记录

“再跟我说些细节。”

帐内的声音,清清楚楚,像是信了她的话。

她放着床帐,就这么站在外头,把书中描写的雪景和烽火都告诉他,包括后来宿州城破,镇北守卫军闯入,在原野上放了第一把火。

言语指向来年冬末的时间,无比精准,不容置疑。

但她依照他先前问的,只说了战事过程和结果,没说他和她自己的结局。毕竟要说她自己,这一段的戏份就是终日待在从诲居,等着最后饮鸩自尽。

贺子矜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听完全程。

直到秦鉴澜表示讲完了,他才轻点了下头。

随即想起她放下床帐,站在外头看不见,又飘出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涩意:

“原来……竟是如此。”

“你不想问问,有关你自己的事情吗?”饶是她现在不想牵扯到有关贺子矜的事情,但听他一点没问他自己,仍然忍不住开了口。

明知对方看见了“未来”而不开口问有关自己的未来,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么?

“我不想知道,”声音忽地带上了沉沉的笑意,仿若回到了都城,街巷里那个轻佻而恣肆的第一纨绔,“在你口中,宿州已经不再是那个宿州,而我的道路,又能平坦到哪里去?”

她的指间缠着半透明的纱帘,半晌,才说道:“你犹豫了,勇士。”

贺子矜一反常态,没断然否认,只是叹了口气:“你讲完了,就过来休息吧。”

轻飘飘一句话,试图将先前的一幕,一笔带过。

她心中久违的激烈情感,再度翻涌上来。

秦鉴澜抵着床头的架子,心想明明只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帘,怎么就是看不清他桃花眸中神色,而他不抬头,也看不见她紧抿的唇?

两个人分明近在咫尺,可她的声音拂开空气中飘浮的安神香,撞进他耳中,却似乎如此遥远而渺然,带着来自雪原深处的寒意。

“贺子矜,”她低下头,第一次不遮不掩、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模糊的眼睛,“我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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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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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州都城的殿宇,修建在古城中心拔起的山丘上,坐拥高出地面一截的地势,天生就带着易守难攻的优越。

贺子衿的寝殿,实际上只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偏殿,占据着半山腰的一点空地。也正因位置偏僻,在他留剡期间,才得以空置了十三年之久,而没被其他人找个什么名头占了。

他那天得知观星楼并非他和秦鉴澜歇脚的地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或许大君已经命人收拾好了偏殿,只等七太子回宫。

反观大君的寝宫,矗立山巅,旁边就是观星楼的高塔,饱览整座都城的景观。

薄日拨开云雾,喷出一点橘红。银纹玄衣的男人,顺着石子宫道,向上攀爬。

他走之前,还特地回过身望了一眼,确认自己关好了殿门。

昨夜隔着半透明的纱帘,秦鉴澜和他剑拔弩张。

明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一句“我要和离”,听不出什么情感。

正中他下怀。

实际上帐内的贺子衿,听见她压抑着声音的颤抖,心中没来由地一软。

帐外像缩了只刺猬,警惕地蜷起来,把整身的尖刺展露给贺子衿。他却只是看见,暗处的刺猬眼睛,闪闪发亮。

但男人阖上眸,断然道:“不行。”

“你觉得这样缠着,很有意思么?”外头的女子,语气像是在好好和他讲道理,“我现在想回镇北关了。”

“你到了这里,已经走不了了。”贺子衿顺着她的话,明明白白地给她罗列理由,“大君知道你是秦将军的女儿,必定会留个心眼。他又怎会那么轻易,就肯放你离开宿州?”

贺子衿说得在理,那边的秦鉴澜,抱着被褥一言不发,绕到寝殿的另一边去了。

空荡荡的寝殿,本就只有一张雕花木床。偏偏她怒上心头,一意绕着贺子衿走。

他知道秦鉴澜无处可去,也不追出来拦她。听见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就知道她总算折腾完毕,沉沉入梦了。

贺子衿靠在枕头上,却是一夜未眠。两道剑眉像打了结,桃花眼底,沉沉地坠着看不清的心事,狭长幽暗。

殿外的雄鸡才啼过三声,贺子衿已经起床,整理着玄衣的袍襟,准备赴大君的约。

他刚绕过床边一人多高的屏风,就看见秦鉴澜趴在他们前夜交谈的那张八仙桌上,脑袋往一边耷拉着,睡得很沉。

原本披在肩头的被褥,顺着她身体的弧度滑落,掉在了脚边,胡乱堆成浅色的一团。

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整齐地排列,在柔软的侧脸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万分恬静。

如同小刺猬翻过了身,向他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可惜如此放松的一幕,只出现在她沉睡时。

他强忍着伸出手去戳她脸颊的冲动,望了一会,齿间流转过一声轻叹。

接着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杯子,轻手轻脚地,盖在她相比初见时,又消瘦了几分的肩上。

临走之前,玄衣男人回过头。

寝殿老旧的深红木门紧闭着,侍女也还没起来,院内空无一人,满目是皎洁的雪。

他动了动唇,喃喃道:“秦鉴澜,后会无期。”

贺子衿攀上石阶时,日光拨开云雾,落在他额前,暖洋洋的。

侍女见到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雪原上,远远地屈膝,福着身子。

男人仰起头,巨大的殿门,就矗在他身前,訇然洞开。

一眼看去,两侧墙壁都悬着宫灯,却没点亮。

显得室内诺大的空间,阴森可怖。

隔着长廊,宫殿深处,传出一声清嗓子的咳嗽,嘶哑低沉。

贺子衿拱手至襟前,桃花眸转向门槛前的雪地,谨慎地唤道:“大君。”

玄衣缎靴跨过门槛,细长的侧影,转瞬融于黑暗。

再不可见。

再不可见……

侧坐在马背上的女子,美面藏在随晨风拂动的暗蓝色面纱下,白皙藕臂伸向旁边,轻轻搂住栗花马的脖颈。

前头牵马的青衫年轻人,感受到栗花马不耐烦地一甩颈子,回过眼来。

年轻人随即耷下脸来,作哭丧状:“姑奶奶,你侧着坐也就罢了,戴着面纱也就罢了,还不看看这街上哪有人抓着马脖子骑马的,真不嫌自己太显眼啊!”

“你懂个头,”秦鉴澜抱着马脖子,气冲冲地反诘,“这样才能显出我是个贵族,不但侧着坐马,还害怕跌下来!”

话虽如此,她在面纱下,还是心虚地左右张望了一番。

太阳已经高过了树梢,但城中的百姓大都还沉浸在早上集市的氛围里,街上行人略少。

即便如此,栗花马经过的时候,还是收获了路人的频频回头。

道伦梯布拉着手心粗糙的缰绳,继续插科打诨:“早知道你这么高调,我就不应该答应帮你!这可是掉头的事!”

“怎么会?这里现在又没人通缉我,”秦鉴澜拉紧了皮袍,抵御雪原的冬风,嘴上还在强词夺理,“我要是不帮你,你也会掉头。”

现在的宿州,明面是没人通缉她;但想想就知道,知道她身份的大君,断然不会真的让她离开宿州,又怎么不算对她的禁足令呢。

栗花马慢慢地行走着,道伦梯布哼了一声:“是是是,要不是有你说服贺子衿,我们三个人,说不定明天就会没命。”

昨天黄羊围,贺子衿从半空中扑抱黄羊,在权贵面前狠狠地逞了一回英雄。接着摔倒昏迷,被阿尔斯楞一把扔到马背上,先行带着他回寝殿,见太医去了。

秦鉴澜很晚才回到寝殿,一进门就撞破了他和舞姬柳都灵的事。

糟心之下,她好歹控制着情绪,说服贺子衿,装成看得懂羊皮卷的样子,把自己所知道的转告给宿州大君,暂且保下他自己和道伦梯布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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