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踹掉夫君(64)

作者:议川 阅读记录

“所以,”她望着李玄晏,手上的动作适时地停了下来,“你究竟是不明白,还是不愿明白呢?”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在她的推断中,从得知李玄晏放走了贺子衿开始,皇宫里以太子李清和为首的一派人,大概就开始着手运作了。他们先是利用李玄晏失败后急于证明自己的心理,指派了军中冲动有余、经验不足的年轻士兵跟随李玄晏,又想假借涿山寨贼匪的马刀,将李玄晏葬送在幽深的山脉深处。

甚至到时候,可以打着清剿山匪的旗号,由李清和亲自领兵,既立下剿匪功劳,又能赢取关爱过世弟弟的世名,真是一箭三雕!

在这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方。

只是没料到,李玄晏有一身以幽山铁特制的轻甲,生生从山匪的乱箭下捡回了性命。

也没料到,师爷大概看他武艺还不差,将他捡回了山寨,还想趁此离间他和朝廷。而在等着他自生自灭之时,秦鉴澜被一把推入了暗牢,从那个宿州小侍卫手中接过溅满尘泥的旧碗,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将清水渡进他干涸的唇间。

而他在生死的鬼门关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却看见了自己从未忘怀的那面容颜。

那么多巧合下来,他才得以坐在这里,听秦鉴澜问他:“你究竟是不明白,还是不愿明白?”

她不信这些事情联在一起,他还无法推断出与她同出一辙的结果。

分明他才是这一连串事件的亲历者,所以他明白的,本就应该比她更早才对。

可他那么一意孤行,将愤怒都归咎在李淮衣没有提前告诉他,一个将领所预料到的危险上。

他回过头来,女人脸上的神色那么安静,那么淡然。

蓦地让他有了直面她的勇毅。

“因为我,”年轻人最后轻声说,“我的狂妄。”

秦鉴澜什么也没说。黑暗之中,她默默地按紧了李玄晏的肩头,暖意透过衣衫,直抵心房。

三十七年春,城郊荒野,一亭一碑,白衣人席地而坐,眼前柳絮飞舞。

帝王倚着石碑,絮絮叨叨地,似乎要把积压了三年的话,一次性倾倒出来。

“叔叔,这些年我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明明我是听见了临行前你对我说的话,也觉得你给我的铁甲比平常铁甲更重,可我只是狂妄,觉得自己只是对付几个不成气候的山匪,不会出事。

“我放走了那个人,所以我急着证明自己,我没有听你的话。

“可我不愿意承认,分明是我的狂妄导致了守卫军士兵的惨死,我却不愿意直面自己,一直推托在你身上。叔叔……”

他对着石碑低声说,说到最后,喉中一阵苦涩。

“如果你是我的话,大概会领着那些年轻人,随便跑到什么地方,待上两三个月,再空着手跑回都城,最后说自己追丢了山匪吧?”他勉强笑了笑,“这样既完成了手谕给我的命令,又没有人会折命。我那时太狂妄了啊,叔叔。”

白衣帝王的身后,远远地站着一个长髯的老者。

老人什么也没说,背着手立在原地,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李玄晏最后拂过李淮衣的墓碑,指尖上落下一串轻盈柔软的柳絮,像天地间一声无垠而宽容的叹息。

涿山寨的牢狱,黑暗、潮湿,浮动着山匪的欲念。

一室静寂之中,李玄晏倚着身后的秦鉴澜,垂着头,沉入了梦境。

精疲力竭的年轻人,仿佛剖析自我已经用尽了全身气力,也可能是首次赤裸裸地对着他人直面了自己的不堪,又或许是她让他魂牵梦萦的气息太令他安心,无论如何,他是睡去了,而她没有动弹。

她却几乎脱力,只是撑在李玄晏的肩头,勉强支起了自己。

她颤着唇。

——如果不是那个人将她从师爷的匕首下带走,师爷口中的小三子怎么会死,师爷又怎么会回到涿山寨,又怎么给了李清和可乘之机,向李玄晏发出了手谕呢?

她怎么敢说,身前这个稚子般斥责着自我的男人,他所背负的那些活生生血淋淋的人命,向来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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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难题出现啦

第46章 风起幽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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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已是二月下旬,北疆的积雪一天天消褪,土地上挣扎着绽放出点点滴滴的翠绿春意。

热闹的围场,官道上浩浩荡荡地走过一列天狼骑士兵。他们骑着高大健壮的宿州马,身上披着厚重的玄黑色铁甲,统一制式的狼首徽纹反射着夺目的日光,在天幕下流转出淡淡的暗金光晕。为首的莫日根仰头挺胸,挎着玄黑色的重式长弓,雪原的长风扯过帽顶的三根鹰翎。在他身后飘动着巨大的狼首旗,宿州女人精湛的绣工在兽皮的旗面上随着长风缓缓舒展,高高扬起宿州人的精神图腾。

这天大概是莫日根一生中最为快意的日子,经过多年来在天狼骑的阵前将军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的磨炼,他终于获得了雄狮大君的首肯,还为自己的队伍迎来了尊贵的一员——七太子□□。

此前阿尔斯楞就有意无意地向他提起过,如果自己那个远在剡都的小儿子,最后能够活着回到宿州,他希望视情况而定,将贺子衿安插在天狼骑的队伍中。那时老人用的还是少见的商洽语气,但莫日根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只得满口称好,私下却担忧着贺子衿人不在马背上多年,是否能适应天狼骑的沙场生涯,又会不会给天狼骑拖后腿——为了接下来的半个月,阿尔斯楞已经精心策划了十三年之久,他莫日根也早已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没有人可以拖住,早已下定决心的,草原上最强大的君王!纵使他两鬓苍苍,依然身披狮皮!

想来那个如雄狮一般的老人,对待拖他后腿的人,哪怕是亲生崽子,也会露出獠牙咬上一口吧?

所以当他得知七太子已经回到宿州,正准备结束冬日节假、赶赴北疆的莫日根,立即放下了行囊,回宫参与接风宴。

他想着可以接触到贺子衿,帮大君看看这人究竟值不值得放进天狼骑的队伍。

他也想到,这大概就是大君对贺子衿的第一道考验。那时莫日根隔着大半个殿堂,看见他光顾着和娇妻美姬饮酒,急得整个人都快碎了。

毕竟宿州的明眼人都清楚,大太子忙兀·达蒙,身为努图格沁·萨仁的唯一子嗣,也是宿州传统贵族海东青家族最潜力无限的外孙,一直被作为宿州皇储培养,断然不可能跟着他进入天狼骑玩命;剩下几个太子公主,他们的额吉都出身于势力稍弱的家族,因此从小被放在萨仁身边,性格都养得软弱无力,对达蒙丝毫不能构成威胁。

而就算莫日根已经追随雄狮大君十余年,却依旧不敢揣测大君的多疑之心。莫日根在这种举足轻重的计划中,虽然必定不敢轻举妄动,但仍然主动希冀着阿尔斯楞能在自己身边放一个皇族亲信。

这样一来,有大君的亲信密切监督,到时候万一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他也更难成为他人的替死鬼。

因此他最希望是能安插一个不拖后腿的亲信,如果贺子衿是那种帮不上忙还要对他的战术指指点点的,以莫日根的性子,会觉得还不如直接交代在战场上,或者一个人顶下大君的疑心奔赴前线算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厌恶朝堂,冬日节一过就赶着回北疆的原因。

谁知阿尔斯楞却当夜通知他,翌日一早,去参加他组织的小型冬狩。

莫日根知道,这是大君对贺子衿能否进入天狼骑的最后考验。可他没想到,贺子衿在接风宴上的表现,竟然让他顺利通过了大君的第一道考验,获得了参与冬狩的资格。

直到黄羊围场上,贺子衿纵身一跃,抱着黄羊滚出一身擦伤,才打消了莫日根的疑虑,还让他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位七太子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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