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道侣是仙门第一(27)

作者:夜饮三大白 阅读记录

她抵在门上,不解气,又踢了一脚:“伪君子,满口胡言乱语。”

待回身,态度又变得谨慎。

“你说的,要和我解释。”叶沁竹把瓷瓶背到身后,“为什么最开始不吃药?”

苏长柒:“你的课业完成得不错,不需要我压制蛊毒,就能跟上进度。”

“不是这个!”叶沁竹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声音响亮。

叶沁竹挺起胸膛,扬起下巴,倔强地仰视苏长柒:“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明明你身上有缓释药,为什么要强忍?”

苏长柒真的不再出声,抬起长睫,沉默片刻。

“它没有别的任何作用,只是会疼而已。”他露出浅笑。

“没有压制的意义。”

“去除疼痛,不就是意义……吗?”叶沁竹下意识开口。

她迎上苏长柒寂静如死海的双眸。

男子像棵被蛀空的枯干,他抬手,点上自己的心脉,顺着灵力行进的脉络,

“叶姑娘,我快死了。”他没再挣扎,坦言了自己的情况。

“魔息无法抑制,只能不停地破坏心脉。修士毕竟还是人,照这样情况下去,应该不出二旬,我就彻底动不了。”

“所以,不需要服药。”

叶沁竹仰着脸,观察苏长柒的神色。

他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又像是说书人,轻描淡写地站在局外,诉说谁人的悲剧。

他究竟是会死,还是想死,叶沁竹看不真切。

她只是在怀疑,他是不是都忘了,疼痛缓解后的轻松是什么感觉。

叶沁竹说:“我不相信。”

苏长柒没有回应,于是少女扯过他的手:“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面临程越那样的存在,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我不还是活下来了吗?”

“阿七那么厉害,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苏长柒察觉到,冰凉的笔触落在手心,落笔成符,散发荧荧微光。

“你看,生机还是有的,但你要去找。”

叶沁竹捧着他的手,向她展示。

她不是个信命的人,在画符时,叶沁竹就决定,如果写下寻生符,阿七的手心真的黯淡无光的话,她就再补一个光符。

幸好,寻生符有效。

叶沁竹举着苏长柒的手心,凑近给他看。

苏长柒:“你尚还不知道,他寻我究竟是什么事。”

叶沁竹:“我不用知道啊,我希望你开心,希望你活下去,仅此而已。”

苏长柒的手,曾经握过剑,也被铁链捆锁过。

血亲厌恶,生人垂涎,连他也生不出认同。

如今被握着,泛着柔光,递到他面前。

苏长柒推不开。

他伸出另一只手:“把药给我吧。”

“你不会,拿到手就砸了吧?”叶沁竹警惕。

“不会。”苏长柒摇头。

“给。”叶沁竹麻利地起身,把瓷瓶往苏长柒手里塞,“怎么用?内服还是外敷?需要帮忙吗?”

双手一起上,握住苏长柒的手,漂亮的杏眼眨巴眨巴,像只可爱的小狐狸。

在看到苏长柒仰起头,把瓶中粉末一颗不落倒入口中时,她不争气地张大嘴。

明灯之下,男子的侧颜轮廓清晰又俊冷,他微仰起头,动作流畅。仪态端正,令人赏心悦目。静静看着,又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这么吃的吗……”

叶沁竹看呆。

苏长柒沉默片刻,再开口,唇瓣濡湿几分,再了无痕迹。

苏长柒:“你别学我,一般都是温水兑服。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慢条斯理,会失去效果。”

“哦。”叶沁竹不明所以,乖乖点头。

“那位医修呢?他在外面待着,会不会对你不利?”

“他被绑着,动不了。”苏长柒回答。

苏长柒目光掠去,看到她双眸波光轻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裴述被五花大绑关在门外,整整数个时辰。

他整个人大半被泡进水里,像根毛毛虫,不停地扭动,试图让自己避开下落的雨水。

就算法衣有自净功能,水从缝隙里,黏糊糊地挂在身上,还是很难受。

等门扉再度打开、闭合后,裴述紧张地抬头,躺在地上看向眼前人。

他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身上却仿佛卸下什么东西,显得轻松而自在。

苏长柒垂眸,看向被五花大绑的修士。

“你说的提案不好,我来进行更正。”他说。

没有别的情绪,像是在通知。

“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缺个替她联系仙府,安排后路的人。你心善,一并留下吧。”

第18章

“什么,陪她?”

裴述抬眼,去瞅身侧连绵的雨帘。

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男子墨发披散,手腕处止住血,简单地包扎,并无细心收拾打理过。他安静地站在门扉后,犹如尊无暇的天工造物。

“她似乎很向往修道。”苏长柒说。

“庚辰仙府资源最好,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但如果由我引荐,不论去哪儿,都会让别人对她有想法。”

苏长柒似乎在思考:“你留在这儿,等祭祀日后,给她安排好去处,是个好办法。”

裴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赶来仙府,想的是要么带走苏长柒,要么无功而返。

为什么会被留下,似乎是要给假圣女当仆役使唤。

裴述:“仙君,想让她入仙道吗?她已经二九年华,即使参加选拔,不用说大宗,小宗都不一定会看中她。”

苏长柒:“我知道。”

“所以你来安排。”

裴述在大雨中凌乱。

“仙、仙君,您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有话好说,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长柒垂眸,俯视他:“尔等,不一直觉得我本性如此么?”

他像是放下什么,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言语随意温和,却满是威压。

裴述:“……”

说不出话。

他得跑。

裴述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还没来得及继续,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颈侧横过一把宽剑,剑身阔大,侧刃锋利无比。凶煞之气四溢,似是要即刻割下他的脑袋。

而后是柄细剑、又是柄轻剑。

长刃,短刃,囚笼般把他困在原地,身上保命用的各种符纸被刺破、捅穿,无精打采地挂在剑端。

“口说无凭。”苏长柒声音轻跃,“依照你先前的想法,发个心誓吧。”

他长指波动,即刻调出面精妙复杂的灵阵,悬于身前。灵力自阵中始,如轻烟上飘。

男子立在阴影处,颀长身姿似是会被一吹就散。灰蒙蒙的雨天,灵阵成为他周身的唯一光芒。

“祭祀日前,不得提前离去。不得告知她我的身份。不得加害与她。祭祀日结束,要保证为她找好修道的后路,她想回家,就让她回家,她想修道,便为她寻到合适的宗门。”

“她的要求,尽力满足。并且,不得与任何人,告知我和她的关系。”苏长柒眉目疏淡,轻松结阵。

“如若不然,乾巽之壁破碎,庚辰仙府毁灭,魔族入人界,生灵涂炭。”

“放心吧,裴长老。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杀您。此行非我所愿,不过是现在时间紧迫,只能如此。”

光芒点点,映照医修惨白的脸。

“你现在的言行,若是被三宗宗主看见会如何,你明白吗?”裴述低声。

苏长柒:“他们眼盲耳聋,看不见也听不到。”

裴述:“为何让我隐藏你的身份?”

被问到问题,男子安静地站了会儿。

他想起先前的闲聊,弯起嘴角。

“她知道那些做什么?徒增恐惧罢了。”

裴述拧眉:“就算我把她带到别的宗门,她终究会与庚辰仙府产生交集。如果她看到你,不是立刻会知道你就是肃玺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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