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军师的自我修养(92)

作者:初一又 阅读记录

“除了要多谢姐夫在朝中为我筹谋和及时增援以外,我最感谢的就是我的夫人张越了,是她发现火铳其妙处在用铁力木,重而有力,一发可三百步,后来在西域,她发现了铁力木,其木质最为坚硬,且木质坚密沉重,用来制作箭矢在同等规格下,可以让火器发射的箭矢获得更远的射程,如此可铳箭俱发。”刘一澈脸上写满了骄傲和佩服,改良火铳,张越确实功不可没。

张越直勾勾地盯着萧翦看,萧翦却一脸正色地表扬她,似乎她父亲的死,的确与他无关。再看看高元之,也一脸坦然,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双方互相恭维,你夸我戍守边疆得力,我夸你稳住朝堂后方给力,一来一去的,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双方各怀心思云淡风轻地用完膳后,刘一澈唤人送上一对铜锤对萧翦说:“姐夫,这是我在西域时缴获的,锤的尾部是一个宽鼻卷发的胡人面,锤杆上下有双虎吞口,锤杆也是带自然倒角的八棱杆,长度非常适合马上作战,当地人叫它’胡人顶瓜’,我觉得有趣得紧,带回来给你看看。”

见二人交谈甚欢,张越主动对高元之说:“男人们就让他们聊兵器吧,咱们之间话话家常。”

该来的还是会来,张越为人聪慧,善于推理,她父亲的死,她已经起疑,现在找她私聊,无非是要个说法而已。

于是两人进了高元之的书房,张越一进门,发现高元之用楠木雕花隔扇隔分成南北两间小室,里边的一间利用窗台设摆她曾用过的文房用具。另一侧窗台下,一铺张越曾用过的可坐可卧的高低榻,窗明几净,恬静怡人。几案左首是玉如意,右首是铜暖炉。看到自己曾经用过的桌椅、小憩的榻被高元之好好保存,还专门隔开与其他人使用分开,一时就感叹道:“多谢郡主这番心意,当初在这里,度过许多美好时光,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回这里,谢郡主保留我曾经的用具,让我触景生情能回想起当时在这里的温润。”

这就是高元之的厉害之处。她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做什么也于事无补,她也很明白如今有刘一澈加持的张越,绝不是已经寄人篱下在她这里看书的小姑娘了,一旦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迁怒于萧翦,恐怕也够自己喝一壶的。所以她要的是张越的信任,取得他人信任有一个捷径就是亲融感。

而取得他人信任的第二个捷径就是不介入矛盾。明面上,萧翦和张鼎之间并无矛盾,所以这也是张越今晚来试探的目的。高元之做了这么多年的作为机关工作人员,工作时就十分谨慎地绕开领导之间的矛盾,不介入矛盾,不评论矛盾,不支持一方而反对另一方,如今想取得张越的信任也算绰绰有余。

高元之接住张越的话头道:“你和一澈都是我府里出去的人,这里就是你们的娘家,哪有妹妹出嫁了,就收走她东西的道理。”

这句话就是在点张越,你和刘一澈有今日,是靠萧翦夫妇的帮持,张越也是有琉璃心的人,但到底还是缺乏经验,她开口连续问了两个问题,一是她父亲的死是否与萧翦夫妇有关,二是她母亲与高元之、刘一澈是否有不可对他人言的秘密。

高元之示意张越坐下后缓缓说道:“你父亲的死,我也很遗憾,如你所见,朝堂之上,我夫妇虽能力挽狂澜,但也不是随心所欲地能做任何事的。何况,你猜测的不错,你母亲、我、你的夫君,我们都是异世而来,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于公于私,我们和你父亲之间都没有站在对立面的必要。”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第一个问题,但是坦白回答了她第二个问题,来转移话题。

张越虽然心中推算过很多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秘密,真相和她所推理的也差不多,所以并不吃惊。

“你不怕我对外扬言?”张越试探道。

高元之笑笑道:“与其让我难受,你恐怕更想保护你母亲和刘一澈,何况休沐期一过,你和刘一澈再回西域,整个京城,只有我能护住你母亲。我想不到你暴露我身份的任何意义。何况我想你并没有让我难受的动机,别说我那时不在京城,就算是在,我也对你的父亲的结局无能为力。小越,这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张越心中有点压抑,她承认眼前这人所说不假,但是也的确感受到了言语之间的点醒和威胁,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忽然有点后悔冒冒失失地跟高元之摊牌,应该先和母亲、刘一澈商议的。于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她主动聊起了高元之这一胎的事情,高元之也关心地问她去西域两年,有没有和刘一澈坐实夫妻关系,有没有关系更进一步。

张越一时红了脸庞,她和刘一澈之间,的确冲破了防线,不过她并不后悔,就算推测出他可能随时会走,也不会后悔。

见她不回应,高元之笑了笑说道:“在历史长河里,人和蜉蝣都是沧海一粟。与其感叹人的之渺小,不如感叹人的生命有限,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这一生,我很喜欢你这个选择。”

张越一时有点恍惚,面前这人,时而严厉,时而亲密,自己到底能不能信任她?

此刻在情感上说,她是愿意相信她的。但事实上,阅历和身份不对等时,就会被对方轻易拿捏。

但是她确实是个聪明人,她提出了一个高元之无法拒绝的要求,她要求萧翦夫妇为她和刘一澈求情,此次回京之后不再戍守边疆。一来不管萧翦夫妇在她父亲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她都想留下来照顾她的母亲;二来如果是在京城,刘一澈离开,她尚且能够自保,如果在西域,一旦刘一澈离开,她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高元之听后,并没有直接答应她,而是告诉她愿意找太后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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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桐荫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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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送走刘一澈夫妇后,萧翦陪她散步去了后院的梧桐树下,这株桐树老干遒劲弯曲,顽强地向外自然伸展,枝叶交错繁密,桐阴如盖。树阴下坡石处,有一把躺椅,这还是高元之命人量身定做的一把摇椅,她觉得有点累,于是躺在躺椅上,仰面朝天闭目小憩,神态自然,悠闲恬淡。

眼下已是初冬,萧翦怕她在这里睡着着凉,于是吩咐人搭好四角攒尖方形幄帐,高元之看着萧翦指挥人忙忙碌碌,也许是现在她已经怀孕七月有余,身子特别容易疲乏,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梦里,她正在教三个孩子算术,萧翦下朝回来,突然周遭一切都变黑了,天空中传来阵阵叫喊:“可是为真?可是为真?”

孩子们和萧翦都不见了,她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见到了一个巨大的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庄严又可怖。

这人是黑蓝色身体,三目怒睁,大张血口,露出尖利的獠牙,头戴五骷髅冠,黄发上冲。胸前二手持钺刀、颅碗,其余四手,右持人骨臂钏、颅鼓,左持三叉戟、绳索。胸前挂有滴血的人头项蔓。双腿弓步站立,踏白色象头神。他悬浮在空中,身旁还有护法和侍从。

高元之没有宗教信仰,但见此状,内心还是极为震撼。她壮起胆子道:“何人入我梦来?”

“你既知道这是梦,为何还深陷其中?所谓萧国,不过是这株梧桐树下的蚁穴,林林总总、来来往往皆为蝼蚁而已。”声音从对方传来,但她并未见对方的嘴巴动,像是从空中传来的声音。

“人在这天地间,对神来说,不也如同蝼蚁一般?”高元之此刻全然不怕了,虽不知对方何故入她梦来,但总归在其他时刻拿她没办法,这才委屈入梦而来。

“天长地自久,人道有亏盈。你已扰乱萧翦寿数,他本应阳寿二十四,却因二十三岁与你相识,因你在他身边,他才能吸借其他枉死之人的阳寿,喘息至今。你且速速离去,让一切复原复本。”对方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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