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游戏[基建种田]+番外(327)

作者:南湖锦鲤 阅读记录

洗女点头:“孺子可教也。”

刘耀顿时一阵兴奋,脸上容光焕发,他想了想,又抓着桌子问:“中庸真是个好思想,你们写《中庸》的那个圣贤还在吗?我真想见见他,或者听您给我讲一讲那本书。”

洗女遗憾地看着他:“《中庸》是几百年一位叫子思的人写的,你可见不到他了。”

“那太傅呢?”

“我也不行。汉人的学问包罗万象,没有人能掌握所有的汉学精华。《中庸》这本书不是我精通的,怕是不能为你讲出它的精妙之处了。”

“啊。”刘耀遗憾地垂下头,一会儿又打起精神问:“如果我想要了解这本书的内涵,应该怎么做呢?”

“汉人之中研习诸子经典的人很多,我所来的地方,有一个伟大的人,她无私地用自己的财产办起了一个学校,教那些陌生但是却一心求知的人读书,只要你愿意且足够认真,就能在那里自由地学习自己想要学习的东西,成为自己理想中的人。我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我虽然不擅长《中庸》,但是她那里聚集了无数一心研习汉人学问的人,一定会有人精通《中庸》吧。可惜,那里离我们这里实在太远了,陛下恐怕也无缘请到她们了。”

“唉。”刘耀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道:“我真希望自己是你们那里的人,这样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了。”

洗女摸摸他的肩,无奈笑道:“陛下说笑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羡慕别人的时候,别人又何尝不是在羡慕你呢。”

“羡慕我吗?”刘耀想了想,点头:“是啊,他们都羡慕我。我的叔叔们都想将我取而代之,这正是他们羡慕我的证据。可是这种羡慕,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谁想要呢?”

洗女轻轻拍着他的肩,低声安慰:“陛下,您已经安全了。”

“是啊,安全了,我安全了。”刘耀低声喃喃两句,忽然又转移了话题:“太傅还没有告诉我,您到底是为何闷闷不乐。您一天不开心,我觉得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洗女忽然将手收回,严肃地看着刘耀:“陛下下次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洗女受不起。”

“我……”刘耀一时无措,但是这时洗女已经长长叹了一口气,将刚刚收起的奏折拿了一份摆到了他面前,道:“洗女只希望陛下长乐安康地活着,您要是动不动就说这种话,洗女又怎能开怀呢。我这几天不开心的事就在这里了,陛下一定要知道,就看看吧。”

刘耀看看洗女的脸色,见她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才将那封奏折拿了过来。

刘耀一直在洗女的教导下学习汉学,对太傅传授的东西,他是一向都上心的。

所以他如今虽然还说不上对汉文化了若指掌,但是也远远超过他朝中那些胡人贵族,读和写他都不成问题,甚至写的一笔不错的字。

刘耀将奏折拿在手里,匆匆浏览过一遍上面的内容,心中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但又有些疑惑。

这封奏折里写的,是上个月青州刺史孔景阳斥责江北贸易城背后的主人王若彩和霍思城的事,除了讲了孔景阳是如何责骂那两人的,也讲了现在南方的舆论情况,从奏折上面所写的内容来看,场面不容乐观。

刘耀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太傅是江北人,因为第一次见面,洗女就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她是江北人,有幸遇到贵人资助,学得了一些知识,又攒了些钱财,便冒险北上来做买卖,在北方呆的时日久了,才决定留在北方。

从太傅刚刚的诉说里,刘耀不难猜到,奏折里被孔景阳骂的王若彩母女之一,很可能就是那位资助过他的太傅读书的人。

太傅是一位很重情的人,她对那位在最初帮助她的人一定很敬重感激,所以现在她们被骂了,太傅难过也很正常,就是没想到太傅会难过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所以刘耀问:“太傅是因为曾经帮助过您的恩人被人攻击而难过吗?青州刺史是我的臣子,我可以让他向您的恩人道歉。”

洗女苦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陛下只说对了一小半。”

“恩人的事,自有那么多感激她.崇敬她的人围绕在她身边去维护,又何须我烦忧。即使为恩人不平,也不过是片刻而已,我身在千里之外,若是耿耿于怀,岂不是自寻烦恼。让我忧愁的人不在千里之外,而是近在眼前啊。”

刘耀吃惊地指着自己:“竟然是我吗?”

“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洗女惆怅道,“我难过的是,我这些年在北朝做出的努力,恐怕要付之东流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傅何出此言!”刘耀惊怒地站了起来,“谁敢坏太傅的事!我定叫他有死无生!”

“陛下稍安勿躁。”洗女示意刘耀坐下,垂眸低叹道:“破坏我努力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天下大势,这天下人,始终不肯让那些被汉人世家贵族握在手里的珍贵宝藏,分给别人一些啊。”

“如果是宝藏的话,那倒也不是……”刘耀话到一半,连忙改口:“我是说,太过分了!那些汉人世家太过分了!如此小气!没有格局!等日后我们有实力了,就将他们都杀光!太傅要什么,我都给您分。”

“傻孩子。”洗女用母亲看待自己毛躁又急于讨好自己的孩子那样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刘耀,“你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说要给我拿来了。这件宝藏,光靠打打杀杀,是拿不到的,要靠别的手段。”

“您且说,是什么宝藏?我听说汉人的屋子里藏着夜晚也能发光的巨大明珠,还有脑袋那么大的玉,削铁如泥的宝剑,轻得像羽毛一样的华美衣服,太傅说的是这些吗?”

“都不是,我说的,是字。”

“字?”

“对啊,就是我教给你,教给大臣们学习的那些字。其实我之前是骗你们的。”

“太傅一定是为我好……那太傅骗了什么?”

“我教你们的字,不是什么汉学代代革新年年发展的最新成果,它就是被青州刺史孔景阳骂为歪门邪道的那些字,是最近十几年新创造出来的,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不被正统的大儒和世家承认的字。”

“嗯?这……这……”刘耀一时有些糊涂了,“可是您教的字真的很好用,也很好学,大家之前学另外一种字的时候,就是那种笔画很多的字,大家怎么都学不会,只能拿着一本文书两眼空空。而您教的这种字,大家很轻松就学会了,写的时候也省力,难道不是您的这种字更好吗?它怎么会是孔景阳说的歪门邪道呢?”

“傻孩子,所以我才说,他们手里握着宝贝,不肯分一点给别人啊。”看刘耀仍然不明白,洗女问:“你认为是之前大家用图画传信的时候好,还是现在用汉字的好?”

“那当然是现在用汉字的啊。我听说以前用图画,大家经常鸡同鸭讲,甚至自己也会记错自己做的记号,造成很多误会呢。现在大家有什么想法,全部都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出来,不管是让别人看到,还是自家下一次看到,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父王以前还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即使我们只能靠汉人替我们书写传递文书,也比我们糊里糊涂画几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记号来记事要好得多。”

洗女眸子里露出一些细碎的幽光:“那你猜以前那些投降的汉臣们为什么要一直用那么复杂.笔画又多的字?”

刘耀愁眉苦脸:“以前我是觉得他们恨我们胡人侵占了他们的江山,不想教给我们汉字,所以故意用这么难的字为难我们,后来太傅您解释说他们那一代人学到的字就是这样,不是故意的。可现在您又说他们他们不怀好意……那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这正是政治和人心的魅力所在。我曾经说,他们不是故意用那么难的字来为难你们的,没有说错;但是我现在说,他们是故意一直用这么难的字来为难你们的,也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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