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枕有三年+番外(111)
“噗!”
沈烛音震惊,短暂地不可置信后拍腿大笑。
卢老:“……”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微斥道:“哪有大家闺秀如此做派的?”
“知道了。”沈烛音立马收敛,压下嘴角,“可您不是要给我招赘婿吗?他是王府的嫡子,又一向眼高于顶,怎么可能会愿意给我做赘婿。”
“这你不用担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平西王夫妇已经商讨过了。”
沈烛音满面疑惑,“他爹娘也不可能愿意吧,他们可就楼二公子一个孩子。”
“平西王妃开明豁达,反倒不想让他继承王爵。”
卢老认真与她解释,“你莫小瞧了我们卢家,虽然前两年一度无后让人轻视,但如今有了你,你再生个一儿半女,我们卢家再度起势轻而易举。他楼家不过是有个王爵的空壳,当今圣上不喜,迟早要被收回。”
沈烛音不太能理解,“纵然如此,也不至于让唯一的孩子入赘别家吧。”
“你可知楼邵此子,天纵奇才,十五便可入仕,为何到了今天,还在家中做着富贵闲人?”
沈烛音懵懂,“因为……圣上?”
“楼家的王爵是祖辈战场厮杀得来,后面连着几代碌碌无为。你爹爹我还在朝时,圣上便有意收回爵位,所以平西王世子虽也惊艳才才,但也没有谋得一官半职,现下在外云游,更别说楼二子了。”
沈烛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楼邵若是不想浪费自身才华,想要入仕的话,做我卢家的赘婿,是最完美的。首先圣上那关便过了,其次我卢家门第可配,又只有你一女。”
沈烛音面露不满,揪着衣角,“可爹爹您知道的呀,我只想要哥哥!”
卢老耐心劝道:“那谢征只有谢濯臣一个有用的儿子,连圣上有意招其为驸马,他都执意要公主下嫁,最后不了了之。音音啊,爹爹就你一个女儿了,就算不为卢家的香火着想,又怎么放心你嫁到别人家去?”
“这楼二子虽没有谢濯臣行事稳重,但上朝磨砺几年总会有所改变。何况他模样也好,头脑也好,是京都城里最好的儿郎之一,比那谢濯臣还年轻两岁,哪里差了?”
沈烛音:“……”
他不敢想像阿兄听了这话能有什么反应。
“不要!”沈烛音蛮横,“我就要哥哥!”
卢老又气又恼,还舍不得对她说重话,“乖音音,莫说傻话。你先与楼邵那孩子相处几日,再做决定好不好?”
和楼邵多相处,这是什么酷刑?就他那张嘴,她一天生十回气恐怕都不够。
不过……楼邵肯定比她更不愿意。
卢老见她不为所动,忍不住埋怨,“那谢濯臣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沈烛音耍无赖一般趴下,把头埋在重叠的双臂间,不想和他说话。
她忽地想起那张画。
就在卢老无奈叹气地时候,她又自己抬头,模样认真道:“也不全是因为哥哥好,是因为从前别人都觉得我配不上哥哥,尤其是谢尚书。他为了不让我和哥哥在一起,宁可把我认作是他的女儿。一计不成他又想斩草除根,差点让我和娘亲一样死在火里。”
“什么?”卢老拍案而起,“竟还有这等事,你怎么不早和爹爹说?”
“我这不是没事嘛。”沈烛音笑容天真,“所以我好不容易配得上哥哥了,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好打谢尚书的脸!”
卢老眉头紧锁,“就为了出口气,你便拿你的终身大事当儿戏?”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沈烛音委屈地低下头,惹人怜惜。
卢老连忙安慰道:“音音放心,爹爹以后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为什么不可以马上?”沈烛音骄横,“他不是您扶持上去的吗?您让他马上掉下来,或者让哥哥顶替他!若是可以,我就不执着要嫁哥哥了。”
卢老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苦口婆心道:“朝堂关系复杂,岂是你一言可以随便决定的。听爹爹的,慢慢来,总有一天……”
“哼!”沈烛音别过脸,小声嘟囔,“我还以为爹爹很厉害呢。”
卢老:“……”
他无奈,“就非得让他倒台?”
“真不明白爹爹当初为什么要扶持这样一个人,他现在得势了反而欺负起您的女儿来了!”沈烛音忿忿不平。
卢老沉默,当初也料不到会有现在。
“音音啊……”
沈烛音根本不给他说废话的机会,“我不管!要么我就要嫁给哥哥,要么就让谢尚书倒台,让他再也没办法得瑟!”
卢老眼神晦暗,试探道:“可他和谢濯臣是亲父子,他若出了事,谢濯臣也定会受牵连。”
“当然不能连累哥哥了!”沈烛音闷哼,“爹爹有没有想过,就算招了赘婿,可若有一天您不在了,女儿无亲无故又不聪慧,反倒让赘婿欺负了怎么办?这世上难道不是只有哥哥能给我撑腰了吗?”
卢老一愣,竟然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他这把年纪未必能熬到她的孩子长大,将来若赘婿真的藏有祸心,难保卢家家产不被外人夺走。
算起来,谢濯臣的确是将来她最好的倚仗。
卢老心里有了思量,“乖音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和爹爹各退一步。你现下与楼二子定亲,待爹爹扳倒谢征,你们即刻成婚,保证两年内生下子嗣,如何?”
沈烛音睁大了眼睛,纯良无辜,“嗯……”
她纠结着,半晌后不情不愿道:“好。”
卢老满意地笑了。
他的女儿说得没错,谢征本就是他扶持上位的,那将其拉下马,对他而已不算难事。
只是……
还需筹谋。
平西王府和卢家即将定亲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小院里,言子绪朝希玉伸出右脸,“快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早就累死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消息?”
希玉白他一眼,掰着手指头细数,“从入京开始,先是有人说,音音和谢濯臣是亲兄妹,接着音音又成了前丞相的独女,现在又要跟楼邵定亲?那是谁?楼邵!那家伙会愿意给她当赘婿?”
她敲着桌子笃定道:“要么是还没爆发,要么他就是被鬼上身了!”
“先不管他。”言子绪笑容微妙,“你们猜,谢兄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希玉目露精光,捂住了嘴,“哇哦!”
她的笑容放肆,“这谁敢想啊!太精彩了吧!”
两个人幸灾乐祸,哄笑一团。
一旁的沈照啃着肘子,思索他收到的下一个任务,会不会是暗杀楼邵?
入夜,谢府,谢征在饭后溜跶,突然感叹,“今天好安静啊。”
他看向崔管家,“你觉得吗?”
“是。”崔管家笑笑。
其实从前谢府就是这样安静的。
谢征今日心情颇好,“闲来无事,不如去瞧瞧我的好儿子在做什么吧!”
崔管家:“……”
谢濯臣的房门大开,风吹得呼呼作响,一地的废纸团在地上滚动。
谢征招呼没打就进去了,还差点被谢濯臣无意丢出的纸团砸中。
“心浮气躁怎能写得好字?”
谢濯臣写了一下午,一张满意的都没有。
“你来干什么?”
“做父亲的,看望儿子也需要理由吗?”谢征看着房里的一片狼藉啧啧感叹,“看来你今日心情不大好啊。”
“有事吗?”
谢征嘴角上扬,“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