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诶，他以为自己会被气急败坏的太后杀了泄愤呢，还好还好。

拍拍胸口，扭头正想朝宫外走，对上了孟总管那双平静无波的眼。

男人身量修长，背光而站，光影映在他脸上出现斑驳，晦涩难言。

传信小子心险些跳出嗓子眼，“孟，孟总管，奴才见过孟总管。”

孟令梓看了眼他身后的明光宫，眼神一黯，嗯了一声，迈步朝殿内走去。

殷涛死了，不知是谁动的手……

敢对殷家下手的，也就那么几家。

好事，老天爷终于长眼了！

殷家并殷太后调查杀害殷涛凶手的事，很快在中都传开。

鉴于殷家人的霸道，不说人人自危，中都的形势变得有些紧张。

无渊用看热闹的眼神瞥着流风，语气难掩幸灾乐祸，“怎么样，怕不怕，要不要出去躲躲？”

“……”流风一脸无语，“我要不是知道你的底气，还以为你是殷家派来的，你自己听听，像人说的吗？”

无渊冰块脸出现嫌弃，“殷家算什么，别脏我耳朵。”

流风撇嘴，“……”你清高，你了不起，就许你拿别人开涮不许别人拿你开涮，咋这么双标呢。

两个幼稚鬼在斗嘴，千寒抱剑立在边上，垂着眼，沉默如金。

沈姑娘的海东青被殷家人截获，柳国公替姑娘出了气，不知世子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世子院的小厮来了。

“奴才见过几位，世子有请。”

流风三个互相对视一眼，不敢让主子多等，不多时就到了世子院。

看到世子在说话，三个人都没说话，恭敬地站在一边。

片刻后，萧执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姑娘，嘴角勾起。

小厮端着水上前，他净了手，随后撩起袍子坐下，这才看向流风三人。

“本世子有事吩咐你们。”

流风猜测一番，坚定道：“世子尽管吩咐，属下等人绝不会让世子失望。”

无渊和千寒都是话不多的人，定定地望着主子，只等世子下命令。

萧执眼眸微瞇，浑身上下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本世子看殷府的马场不顺眼很久了，你们去处理了。”

流风愣了下，不懂就问：“不知殷府的马场怎么得罪世子了？”

马招谁惹谁了？！

千寒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还能因为什么，替沈姑娘出气呗——

中都谁不知道殷国舅把他那马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派重兵把守不说，每隔几天要亲自过去喂养一番。

处理了这马场等于要了殷国舅半条命，甚至一气之下，去了那边都有可能。

无渊对中都各府之人的性子也颇多了解，也很快意识到世子的打算，眼里闪过兴奋。

搞事情，他喜欢！

对于流风的问题，萧执没回答，只是摆摆手，拿起边上的书卷看起来。

流风感觉被世子嫌弃了，耷拉着脑袋出了世子院。

问千寒和无渊，“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殷家的马场？”

两人还没说话，流风急了，“殷家是可恶，可马是无辜的，你俩不会打算把马场的马杀光吧？”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无渊淡淡地问。

流风哑然。

“……”

他没有。

殷府马场有重兵把守，放出来比全杀难度大多了。

“那马都是极好的品种，杀了怪可惜的。”流风试着说服千寒和无渊，“很多边防将士还没有良驹，要是能把这些马弄成我们的，到时候论功行赏，这不比杀了强？”

见两个冷血动物毫不动摇，流风咬咬牙，继续道：“那么多极品马，你们真要全杀了？不怕沈姑娘觉得你们嗜杀成性？”

最后一句话掐中了千寒和无渊的命脉……

怕啊，怎么不怕。

沈姑娘柔柔弱弱，要是因为此事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印象，从而影响到世子，那他们罪过就大了。

不对……他们没想过杀马啊，怎么被带到沟里去了？！

第508章 要她殉葬

千寒和无渊对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流风的嫌弃，不发一言离开。

流风：“……”

三人想着如何处理马，却不知后面殷家马场出现了一些不受控制的事，这些是后话。

殷家的动作也传到了沈念的耳朵。

彼时沈念正试穿着去参加赵兮婚礼的裙襦。

“殷家的公子被嘎了，谁做的？好胆量！殷家的人气坏了吧……”沈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的明艳又好看。

嗯，府里的绣娘越来越懂她的心思了，做的衣裙她件件满意。

阿花说道：“那可不，听说太后都气的不轻，因着这事，中都各家人人自危。”

“啊呀，我们阿花越来越会说话了，都知道人人自危了。”沈念笑瞇瞇地说。

阿花跺跺脚，红着脸，“小姐！！”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你继续……”沈念好笑地说。

阿花拍拍脸将温度降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姐，奴婢还听说，殷家想让那位被嘎的殷公子的未婚妻殉葬，殷府的人传话时刚好被那未婚妻听到，未婚妻吓的要死，连夜就逃了……”

沈念把换下来衣裙给文平，兴奋地看着阿花，毫不掩饰看热闹的心情，“然后呢，那未婚妻被抓回去了吗？”

“听说还没有，不过大家都说，那个未婚妻逃不了，早晚被抓。”阿花说了自己知道的。

沈念托着脸颊，沉吟道：“那……那个未婚妻的家里人是怎么想的？”

阿花气呼呼的，“……那家人是愿意的。”

“愿意什么？愿意那个姑娘殉葬？”沈念眼里出现不可思议，“殷家承诺了什么好处，让那家人连良心都不要了。”

阿花挠挠头，“不知道，据说是两家秘密商议的，这事没往外传。”

吃瓜吃一半的沈念非常糟心。

柳晟一过来就看到了妹妹脸上的郁闷，看了眼荣安院的下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念眼睛亮了，扒住三哥的胳膊，“三哥，我问你个事。”

“嗯？你说。”

沈念：“我听说殷家让一个姑娘殉葬，那姑娘的家人答应了，殷家承诺了什么呀，那家人怎么就答应了，也不怕被人把脊梁骨戳碎了。”

“这事啊。”柳晟还真知道一些。

见妹妹脸上写满急切，他直言道：“承诺了他家小辈一个光明无比的前途。”

“就这？”沈念脸上写满讶异。

柳晟点头。

沈念：“……”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她说：“用姑娘的命换儿子的前途，哪怕儿子真被扶起来，也难逃骂名呀，不是说名声很重要吗……”

柳晟神情古怪，“名声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主要看那个人处在什么位置。

当一个人强大到无人能及的时候，名声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哪怕坏了也没什么，影响不了大局。”

沈念若有所思，“哦，不管在哪里都是靠拳头，只要拳头够硬，什么都不用怕。”

“这么说也没错。”柳晟没反驳。

“三哥，你说那个逃掉的姑娘能逃走吗？”沈念随口一问。

柳晟：“她已经被抓回去了。”

“诶？”沈念猛地看向三哥。

就连阿花几个也惊讶地望着三少爷。

柳晟肯定地点头，怕吓到妹妹他斟酌了下措辞，“殷家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城门封锁，再加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姑娘家哪跑的了。”

可不很快就被抓住了么。

阿花头铁，不怕气场阴沉可怕的三少爷，大胆发问：“三少爷，那位姑娘还会被殉葬吗？”

柳晟很想回一句你说呢，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他没怼人，老老实实地回道：“会。”

而且，只会死的更难看。

沈念在心里轻啧。

哪里都有重利轻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