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绑定后我每天都想发疯(103)

作者:岑羽 阅读记录

梁昭在外头站了片刻便进了破屋,士兵和那些逃兵都在里面休息,窗户漏风都睡得不安稳。

也是担惊受怕太久所致。

北凉人大多善骑射,还有一支精锐的铁骑兵,是令草原各部闻风丧胆和各国忌惮的存在。可这支骑兵却被打的溃不成军,死伤惨重。

凌风裳曾作为和亲公主去往北凉,还当了几个月的宠妃,如果她是凌风华安插在那的,这么多年什么也什么都摸清了。

对付一支骑兵自然不在话下。

梁昭擦了擦桌子上的灰将舆图摊开,陈礼在一旁举着火折子照亮。

他指腹点划过雍阳,再绕到雀谷,询问道:“东尧若取宛京,是否要先从雀谷过?”

陈礼点头,“是。”

梁昭在内心细细盘算了一番,手中的动作一停,对陈礼道:“让孙副他们原地待命,你跟我去拜访一个人。”

他边说边往外走。

“梁大哥、等等!”陈礼拿着舆图追了上去,拽住他的胳膊,问:“难道你想去雍阳?!”

见梁昭没说话,便知自己猜对了。

“北凉和咱们素来不和,你此番贸然前去,无论是何用意,都是很危险的!”陈礼按住了马绳,略微急促地说:“咱们不是还要去救周大帅吗?”

梁昭抬手拍了把陈礼的背部,“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说明粮食的重要性,而雍阳一战损伤惨重,所剩物资也定然不多。凌风裳现在在应付最强的敌人,无暇顾及其他人,也就给了北凉人休养生息的时间,他们若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元气,必然会觊觎那些丰厚物资的小城,那一带可全是咱们的城池。”

陈礼沉默了。

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他也无法忘记自己小的时候,那些外来士兵和匪寇来抢村子时的那一幕。

而如今只要帮北凉人保住雍阳,就能遏制住他们南下的势头。

雨到了后半夜才停,露水沾湿裤腿,道路的两边也越来荒芜,到北凉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明。

梁昭没有再前行,勒了马,抖了抖衣摆上的灰。

二人停在一处土丘上,眺望不远处的雍阳。

“老凉王律古几年前突然去世,如今是他儿子律言继任凉王。”陈礼道:“三年前我与此人打过交道,是个难相与的人,也有几分小聪明,但绝对成不了什么气候。”

“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梁昭笑了起来,“律言能在律古众多儿子中脱颖而出,那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梁昭拎着缰绳,调转了马头道:“走吧。我带你去拜访那个人。”

陈礼还以为他说的那个人是律言,没想到另有其人。

陈属寻听说上京来了人,一早就到了城门外数十里之外接人。

“梁兄弟?!居然是你啊。”见到人之后立刻笑呵呵地迎上了上来:“自上次一别,可是有好些年没见了,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陈将军风采依旧。”梁昭笑了笑,端详着城门道:“不知道燕州也还是老样子吗?”

“那是自然。”陈属寻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道:“咱们边走边说。”

当初桐关那事之后,为了稳住局势,不动摇国之根本,萧荧只能委曲求全去了东尧。

鹿京派来了人接手燕州,这时北国也派来了人。

这燕州原本是北国的,被萧荧打了下来之后才成了夏国的。

凌风裳和南宫厌这两人早前穿上了同一条裤子,一起对夏国出手最终导致夏国战败,现在到了分赃的时候,别的都好说,唯独这燕州不好分。

北国那边的说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城池,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两方人谁都不服谁,就这么僵持着,倒是苦了陈属寻他们,一直都在疲于奔命地给他们当奴才,实在是窝火得要命,最后东尧和北国又乱了起来,趁着酒劲把人都绑了关地牢里。

简单的寒暄过后,梁昭说明来意。

陈属寻拿了盘里的熟毛豆剥开,边吃边说:“半个月前绛珠姑娘送来了圣上的旨意,咱们任凭梁兄弟调遣。”

原来萧荧提前打过招呼了。

长案上堆放了一摞文书,梁昭还在屋内翻看着,风吹动碎发,侧旁烛火也晃了晃,他抬头望向门外,不知不觉间已是半夜,夜雨愈下愈大了起来,风中多了些许落叶,他忽然意识到又是一年秋。

愣神的功夫,墨自笔尖而落,污了纸张。

梁昭连忙放下笔,用袖口去擦,结果发现都是徒然,索性抓起纸揉成一团抛到一旁。

数年前他偷偷跟着萧荧来燕州,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数年后他自己又踏足此地,坐在了萧荧曾坐过的位置,翻看着这些曾经一窍不通的文书。

真是世事无常。

那时夜幕低垂,萧荧亲自掌烛,暖色柔光在萧荧的脸上勾勒出明明暗暗,他躺在榻上,目光一寸寸的看着面前人的脸,如此肆无忌惮,萧荧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视线交汇凝视着彼此,只有短暂一瞬。

梁昭后来总回想起当时萧荧的眼神和动作。

对视也是一种博弈,眼睛可以很容易看到一个人的内心,

谁先闪躲了,一定是因为害怕被看出端倪而下意识的回避,而萧荧当时收回的那么快,倒显得有些慌乱。

梁昭拿了廊下的伞往城楼方向走去,立在上头,望着雨幕中的燕州城,和桐关的夜景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起起伏伏的殿宇和窄窄的街道。

雨丝斜着打湿了他的衣袍,握着竹伞的手不断滴着水珠。

梁昭紧抿着唇线。

有一个桐关就够了。

如果他注定会赢,那萧荧也会。

隔天、梁昭带着陈属寻他们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

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

人刚到雍阳,消息就传到了律言的耳中。

北凉骑兵来请人的时候梁昭很平静,倒是陈礼有些紧张。

他们只有两人,如果谈不拢,那无疑是羊入虎口。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啊?”律言高居椅座,一双鹰眼上下打量着二人。

律言本人的形象和梁昭脑补出来的完全是两个样子,没有茂密的胡子和粗旷的长相,衣着朴素,只在手上戴了个象征身份的兽头戒指,长相看起来倒像是个老实敦厚的庄稼汉,但梁昭知道,这只是表相。

律言此人,绝不是好应付的。

梁昭神色自如,将自己和陈礼介绍了一通之后,道:“久仰大汗大名,特地前来拜会,没想到合罕居然先去请我们了,还这么大的阵仗,把在下吓得不清,还以为是哪里得罪了大汗。”

“咱们此前并未见过,又何来得罪一说呢?”律言笑道:“咱们也并无交集,你拜访我做什么?”

“梁昭学着萧荧的样子,将声音放轻了些,掀起眼皮看向律言,反问道:“大汗跟凌风裳的仗不好打吧?”

“一个小娘能有多大能耐。”律言喝了一口酒,道:“你觉得我会怕她?”

“自然不是。”梁昭望着他,笑了笑,将语气放缓了些:“凌风裳她一介女流之辈,能混入扶月蛰伏多年,能在凌风华死后掌控北国朝堂,桐关一战更是导致夏国元气大伤,能做到这些,她可不容小觑。”

“我听闻北凉骑兵折损大半,这场仗拖得越久,损失就越多,虽然凌风裳现在暂时被拖住,可总有一日会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雍阳所剩的粮草又能支撑几日?”

“那娘们不是跟东尧又咬起来了吗。我等她败了不就行了?”律言指腹按压着手中的酒杯,说:“况且我有粮仓,耗得起。现在该哭的是她。”

梁昭用筷子戳了戳面前干巴,散发着馊味的饼,“可我听说北凉的骑兵已经开始食不果腹,不知大汗说的粮仓是?”

“就建在你们夏国的啊。”律言咧嘴笑了起来:“你将我的军队都摸得清清楚楚,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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