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个小家伙。”

顾韫对劫天兽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它是他枯燥无味的修炼生涯中唯一鲜活的存在，不过顾韫并不后悔劫天兽的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专心修炼才是正道，缘分这种东西，一次相逢，足以。

听到顾韫提起劫天兽，段珩息的心里越发难过，但错已经犯下了，他不能逼着顾韫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更不能继续面对顾韫，他怕他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先去让人准备药材。”

“嗯。”

段珩息拿着药方匆匆离开了书房，步伐凌乱，背影落寞。

……

傍晚时候，段珩息回来了，顾韫吩咐他的药材都找齐了，其中有两味极为珍贵的，还是段家的库房里拿出来的。

顾韫没有让厨房煎药，进阶筑基后，他已经可以自己炼化药材，这种东西经手的人越少越安全，顾韫仔细检查完药材后就让段珩息脱了衣服躺进浴缸里。

段珩息一言不发的照做了，浴缸里已经放了满满的热水，段珩息躺进其中，水位立刻上升了不少，没过段珩息的胸口。

顾韫站在浴缸旁边，伸手将一味药材吸到手中，掌心灵力运转，药材很快就变成了一团褐色的液体，顾韫将液体注入浴缸中，又如法炮制放进来另外数十种药材。

浴缸里的水变成了黑褐色，浓重的药味在浴室里弥漫开，但顾韫的工作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他将灵力注入水中，促使水升温，这样药液才能更好的融合。

水面逐渐沸腾了起来，更浓郁的药香传了出来，段珩息的表情从平静转向痛苦，他能感觉到水中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毛孔，然后不断挤压他的经脉，像是要把他撕碎一般。

“你的经脉已经被雷电淬炼过，所以我给你用的药量是我的三倍，扛过去的往后好处无穷。”

段珩息从来不觉得顾韫会害自己，即便是这种时候。他静下心来按照顾韫教的运转心法，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段珩息感受到了经脉被一次次撕裂又被一次次修复的痛苦，这种感觉，用千刀万剐来形容都不为过。

顾韫站在浴缸边，默默的看着段珩息一次比一次扭曲的面孔，修炼一途本就不易，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这一点段珩息的觉悟不错。

等到浴缸里的药液被段珩息吸收的差不多了，那种凌迟一般的疼痛感开始退却，段珩息睁开眼，顾韫收回手上的灵力。

“好了。”

随后，顾韫离开了浴室，段珩息洗了一个澡，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如何？”

听到顾韫的询问，段珩息的手掌将桌上的花瓶吸到手中，一道电芒闪过，花瓶就碎成粉末消散了。

“不错，控制力上升了，往后每天你按照我为你配置的药方，继续淬炼你的经脉。拓宽经脉就像是打基础，经脉拓的越宽，吸收灵气的速度越快，修炼也就越快。”

段珩息点了点头，能变强是好事，但是他现在却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个。顾韫看见他这样，也知道说下去无益，将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他。

“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段珩息接过文件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在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承受不起，心脏疼的快要窒息了，段珩息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第30章 下药

深吸了几口气, 段珩息拿起钢笔哆哆嗦嗦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大概是他生涯中签名最艰难的一次，签完之后段珩息立刻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顾韫收好文件，准备离开了。

“慢着。”

顾韫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段珩息揉着眉心, 有气无力的说到：“房子留给你, 我会把我的人撤走，只把厨师留下, 他们能做你喜欢吃的。”

“不用了。”

“你一个人住, 又不会做饭, 外面的人终究没那么合心意, 就当是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好吗？”

“……”

顾韫本可以辟谷了的, 但在段珩息无限接近哀求的目光下, 顾韫还是点了点头，段珩息松了一口气, 取出手机发了一封信息。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天黑之间就能将人撤出去。”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他们这样的人常年出差，每处落脚的地方都准备好了所有东西, 可以直接入住。

段珩息最后只是装了两件衣服进行李箱，然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就如同他第一次和顾韫见面时发生的那样，不过早已不是昨日那副心境了。

段珩息在顾韫门口站了许久, 想要说声再见，却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小莉站在段珩息的身后, 看到段珩息难过她也不好受, 只能劝了一声：

“主人，接您的车子已经到了。”

段珩息点了点头，朝着楼下走去，走到客厅再次忍不住回头，顾韫的房门依旧紧闭着，看来他确实不想见自己。

段珩息离开了，坐上了门口的车，消失在江盛。顾韫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

雨停了……

片刻之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修炼。

……

两人离婚的事还没没有告知顾家和段家，明面上两家的合作依旧良好的进行着，段珩息像个没事人一样上班，甚至比以前更加努力，有时候会加班到深夜才离开。

可是一旦回到家里，面对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和没有顾韫存在的地方，段珩息就会陷入巨大的空虚中……

今天又有一场应酬，段珩息并没有喝酒，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段珩息就滴酒不沾了，就算如此，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临近十二点了。

打开门，客厅黑漆漆的，段珩息解开领带，将外套扔在一旁，没有开灯，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

桌子上就放着烟，段珩息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很好的中和了头脑里的混沌感，段珩息仰头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烟雾，之后就是长久的失神。

墙壁上的吊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一声一声好似敲在人心上，又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段珩息听着听着，思绪也跟着飘远了……

……

数百年过去，段珩息养好了伤，化成人形，他离开了妖界，来到天法宗，适逢天法宗四年一度的招新日子，段珩息看着热闹的人群，突然有了新的打算。

段珩息压制了修为参加天法宗的试炼，并伪装成雷灵根修士成功混进了终试。雷灵根乃是修真界的极品灵根，多少年难得出一个，消息一传出来后，立马惊动了天法宗的高层，不少还没有传下衣钵的老怪物都出关了。

最终段珩息以前无古人的比赛成绩的进了天法宗，成为当时名副其实的黑马，名声轰动一时。本来是挺好的事，却在拜师这件事上遇到了麻烦，好几个老怪物都想收段珩息为徒，为此还差点打起来。

掌事没有办法，只能把不着调的掌门叶风请了出来，让叶风决断。叶风看着下方的段珩息，摸了摸胡须，一脸高深的问到：“年轻人，你想拜何人为师？”

段珩息站在殿中，不假思索的回答：“玄泠仙君。”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玄泠仙君天赋卓绝，修为高深，天法宗想拜他为师的弟子多了去了，更有甚者不少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可是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成功，为什么？

因为顾韫这个人就是一座冰山，又冷又硬，说不收徒就不收徒，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都没用，惹的急了，直接将劝说的人冻成冰棍扔出不归谷。

是的，叶风就被扔过。

堂堂天法宗的掌门，被自己的师侄像扔小鸡仔一样扔了出来，这件事发生后，再没人敢去劝了，毕竟顾韫和叶风还有点交情，换成他们，没准当场就被顾韫送去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