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古代搞刑侦(788)
他只要一想起颜槐序,满脑子都是慈善的面庞,和他做过的那些善事。
颜槐序在他心里的形象非常完美,轰然倒塌,他承受不住。
庭渊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很难,将屠刀挥向自己的亲人,没有几个人可以轻松做到,既然做不到,就交给别人来做,你还有父王,还有君上,这也是他们的责任,我们只管查清,将决定权交给他们,在大是大非面前,相信他们能给出一个令百万冤魂和他们的家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做不到……”
伯景郁抱紧了庭渊,在他的耳边低喃,“我做不到,庭渊,……”
若他能做到,此时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一位是我的父亲,一位是我的侄子,我不能将屠刀递到他们手上,这对他们太残忍了。”
“那你呢?”听着庭渊就心疼,他问:“那你呢?你替他们考虑,谁来替你考虑,你替他们承担,谁来替你承担。”
“他们比你年长,一个是监国,一个是国君,哪个不比你地位高,不比你更有资格处理这件事?”
庭渊轻叹一声,气得他心口疼,“你心疼他们,谁来心疼你呢?”
“你啊,你心疼我——”
庭渊闭了闭眼,很想给伯景郁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庭渊,我都明白。”伯景郁顿了顿,缓解了自己心里压抑的情绪,“正因如此,我就更不能将这一切推给他们。”
他道:“我父亲已经皈依佛门,这么多年他作为监国苦苦支撑,好不容易荣灏能够主持大局,他才放下权利和执念皈依佛门,佛忌杀生,子忌不孝,我又怎能让他触犯戒律背上不孝的骂名。”
“他又是荣灏的亲外公,荣灏作为国君,如今朝政不稳,他若在此时动手杀外祖,无论是按照律法还是孝道,都是天理不容,承担骂名不说,还容易被群臣群起攻之。”
庭渊:“所以这大义灭亲的骂名只能你来承担是吧?”
伯景郁点了点头:“我不能将他们置于不义,也不能让他们承担骂名,我也是君王,是储君,这是我不能逃避的责任。”
庭渊:“……”
他不敢想伯景郁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放到思想开放的现代,大义灭亲也会被人谩骂,何况是这个封建的注重孝道的古代。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
伯景郁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生气了吗?”
庭渊偏头,与伯景郁的脸不到两指距离,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伯景郁的呼吸。
庭渊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心脏不舒服吗?”伯景郁肉眼可见地慌了,急忙准备起身喊人。
庭渊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很心疼你。”
如此明辨是非,又重情重义,让他将屠刀挥向家人,庭渊真的无法想象伯景郁的心里得有多痛。
他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心疼你,心疼你要如此懂事,心疼你要背负骂名,心疼你要手染鲜血,心疼你不得不揽下所有责任……无人能够理解你的难处……”
他们只是觉得这是伯景郁的责任。
责任是他的,骂名是他的,压力是他的,受伤的也是他。
伯景郁努力笑了一下,“不是没有人能够理解,有你。”
庭渊:“我也只是能理解,不能帮你承担,理解和承担完全不是一个层面。”
杏儿意识到这掌柜也误会了,忙道:“姐姐,这是我家公子,你误会了。”
“姐姐是过来人,都懂,年轻人表达情爱都含蓄。”掌柜贴着杏儿耳边小声地说。
杏儿:“……姐姐,你真的误会了。”
掌柜拉着她的手,将口脂递给她,“妹妹还是挑口脂吧。”
杏儿:“……”
她有些后悔今日拉着庭渊出来逛街了。
伯景郁的视线来回在庭渊与杏儿身上打转。
庭渊真觉得伯景郁今天好像有点大病,看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视线还时不时地看杏儿,莫不是看上杏儿了?
他警告伯景郁,“你可别打我家杏儿的主意。”
伯景郁又不是禽兽,去抢别人看上的女子,和庭渊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打她的主意。”
杏儿求救地看向平安。
平安还以为她钱不够,对她说,“我带了很多钱,你喜欢就都买上。”
杏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现在是长嘴都解释不清了,安慰自己买完口脂回客栈就好了,以后再也不拉着他们逛街了。
从口脂铺子出来,杏儿始终与他们拉开一定的距离,刻意地避开他们。
庭渊与伯景郁说,“我怎么感觉她不高兴?”
伯景郁看着杏儿的背影十分肯定地说,“没有,你感觉错了,我看她挺高兴的。”
惊风也插话道:“我也觉得她挺高兴的。”
是吗?庭渊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还未进入客栈,伯景郁就说,“飓风和赤风到了。”
庭渊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伯景郁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到后院马叫了。”
庭渊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又听,也没听见有马叫声,“你的听力可真好。”
惊风快步上楼。
果真他刚到楼梯口,飓风和赤风就从许院判的屋子里出来。
哥舒琎尧道:“第一:荣灏身为太子,未来的君王,没有摆出君王的威严,纵容景郁以下犯上,且未责罚景郁。第二:身为君王心软,为景郁求情,帝王不应该有软肋。第三:君臣有别,荣灏身为太子,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君王臣子低头求情。”
庭渊真的很想说,这个忠诚王怕不是个杠精,这也能杠?硬挑错处上纲上线。
但他毕竟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上,他就算不怕死,也不能真因为说错话连累了这个世上的庭渊。
不想活了也不能连累其他人。
“为了教育二人,忠诚王让当时的荣灏鞭打景郁,落鞭不见血便不作数,打完之后景郁浑身皮开肉绽淌血不止,拉弓射箭仍要身姿挺拔动作标准,军中用的羽箭为了保证杀伤力做得要比寻常他们练习用的羽箭要重,需要更大的力气才能射出,因此那一日景郁在猎场,染红了衣服和脚下的沙土,拉出六十九箭后因失血过多力竭晕倒,荣灏摆出了帝王的威严,免除了对景郁剩下的惩罚。”
庭渊终究是没忍住,抑制不住自己要表达情绪的欲/望:“所以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无论做什么都不喜形于色?”
哥舒琎尧点头:“是,从此之后,两人都变了,荣灏心狠手辣,杀伐果断。景郁自此收敛所有情绪,不敢在他父王面前露出丁点情绪,即便是进了狼窝,也不能表现出害怕,他要做的就是战至最后一刻,代表帝王家,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庭渊摸上伯景郁的脸,主动亲了他一口,“你越来越有担当了,也越来越完美了。”
伯景郁回吻了庭渊,“我的完美离不开你一路的引导,离不开你的坚持,我逐渐完善的观念是你填充打磨出来的,没有人能够否定你的价值,也没有人能够将你付出的一切从我的成长轨迹中抹除。”
“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没有什么缺点,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的我。”伯景郁希望庭渊能够记住他的付出,而不是把这一切都归根于自己本身,“玉不琢不成器,你不必抹除自己的价值。”
庭渊窝在伯景郁的颈窝里,“我想和你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等到我们垂暮之年,能够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蓝天白云风鸟花蝶,时间慢慢流逝,你我恩爱如初。”
伯景郁抱紧庭渊,现在在流逝的不是时间,是庭渊的生命,庭渊的生命是倒计时,“那你争取多活些年,将来我给你在院子里种上你喜欢的花草树木,能赏花,能乘凉,能吃果,秋赏落叶冬赏雪,树枝还能捡起来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