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替身剑尊手下成功存活(21)

虽然是娶夫。

虽然是假的。

虽然是权宜之计。

可是……

唢呐激昂刺耳,根本看不见有人奏乐,却能听到近在耳畔而乐声。

鼓点密集地瞧在人心里,扶玉像是被贴上了某种催命符。

她隔着红盖头,看不到那张和谢清霄一模一样的脸。

但谢清霄看得到她的脸。

神识稍稍一动,并不会惊动此间主人,却可以将周围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可笑的一场仪式,扶玉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被迫不得已往前走。

她应该是不愿意的,他当然也不愿意,但时机还不到,这里又注定毁灭,一场男女调转的婚事,拜的亦不是真正的天地,是可以不作数的。

他耐着性子,没有极力反抗,但他想,应该在某个时刻用点障眼法糊弄过去。

即便是假的,可以不作数,但这毕竟是婚礼。

他这一生,第二次经历与人婚礼,妻子都是同一张脸。

她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他听见孙晚香说扶玉笑了,也确实看到扶玉凝着他看了片刻就笑了。

琴桑绝不会那样笑。

带着几分尴尬,几分羞涩,眼睛生动地透着愉悦。

高兴吗。

这样高兴?

和他成亲——和一个他的虚假化身成亲这样高兴?

加固魔尊封印时,谢清霄被算计神魂受伤昏迷不醒。

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将琴桑和魔尊不容于世的过去看得清清楚楚。

哪怕似乎对着魔尊那个琴桑的真爱,她也没有这样笑过。

她那样的人,根本不会这样笑。

众人开始让他们拜菩萨。

这里无天也无地,他们一拜菩萨,二拜姐妹,妻夫交拜,就能送入洞房。

谢清霄在交拜时准备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动手,但在那之前,借由画中进入这虚假乐土的他,多少有些被画中人的职责所牵引,迟迟动不了手。

就在他试图反抗的时候,扶玉已经无奈地先拜了下去。

欢呼声响起,让谢清霄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合籍结契那一日。

当日并无这样的欢呼和起哄,没人敢在他的婚礼上这样冒冒失失。

谢清霄隔着盖头盯视扶玉,扶玉似有所感,她也没放在心上,这里对她来说就仿佛一场巨大的全息剧本杀,拜了也就拜了。

但这画中人怎么……反而比她还慢?

刚想到这里,红盖头下的青年肢体奇怪地拜了下来。

“礼成!”

有姑娘激动地喊起来,推嚷着将他们送去洞房。

扶玉拽抓花球,将新郎官拉向自己,看到对方红衣之下的黑靴,步伐略显踉跄,好像比她还不自然,不情愿。

好奇怪。

画中人会不情愿吗?

真实的画中人当然不会。

但谢清霄会。

他的身体直到扶玉将他拉走,支配权才全部回归。

这里毕竟是泥菩萨的地方,他须隐蔽自身,不能施展全部力量,免不得受制于人。

泥菩萨在“乐土”,力量也比在外面强大许多。

谢清霄就这么阴差阳错与扶玉拜了堂,“嫁”给了她。

不再受制于画意的时候,谢清霄踉跄的步伐将将站稳。

头上红盖头荡起弧度,扶玉透过那道红窥见了他的面孔。

红衣似血,面如玉,那双总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眼睛,仿佛都被这红、这踉跄的步伐衬得凄凉起来,升起一丝行至末路,绝望不甘的美。

“嗯……”扶玉迟疑一瞬,在周围没了人安静下来后,缓慢说道,“嫁给我,委屈你了?”

瞧瞧那副样子,一个假人,她都好好接受了,他居然还委屈上了?

第016章

扶玉还记得晒太阳的时候,工具人忽然开口对孙晚香说的话。

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这种身份该说的。

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管什么别的礼,直接掀开了对方的盖头。

没了遮挡视线的红盖头,她看见了他全部的脸。

属于谢清霄的脸,自然是好看到找不出任何缺点。

扶玉并不惊讶于嫁衣之下他的美貌,只是很惊讶他居然连发冠都是红玉的。

银白的发丝半束半披,发尾过了臀线,好像只有头发这样长,这样难以打理,才符合神仙的风度翩翩。

毕竟平民百姓,肉体凡胎,每日都要辛苦劳作,头发那么长多碍事?

即便是捡回来看着就非富即贵的兰荷,头发也没谢清霄这么长。

扶玉垂下眼睛,长睫在眼下形成一道淡淡的影子。

她这样垂眼时,会有一种钝感之外的无辜和天然。

那双一看就很会爱人的眼睛被遮住了,反而衬得她很值得被爱。

她看了谢清霄,谢清霄自然也看了她。

扶玉今日也是一身红,虚假的乐土永昼无夜,虽然晒过太阳之后天色有些灰蒙蒙,但屋里燃着龙凤烛,更让他们可以将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红色很适合她,她往日都是素衣布裙,哪怕是穿得最好与家人告别时,也不曾这样华丽。

发髻高绾,艳丽红裳,她终于有些琴桑的模样,但越发让谢清霄觉得,她可能真的不是琴桑。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任由他打量,过了片刻,像是终于忍不住般抬头,哪怕不悦,也没有那些敏感脆弱的神经质。

“嫁给我,委屈你了?”

谢清霄:“。”

被她问到哑口无言也不是第一次,他竟然有些习惯了。

“你不是菩萨赐给我的吗?怎么别人家的新夫那么听话,到你这里,不但会插话,仿佛还很不愿意嫁给我?”

扶玉步步紧逼,令谢清霄不得不跟着后退。

屋子是仿照扶玉家中所设置,着实不算大,很快他们就这样一进一退到了床榻边。

扶玉意识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谢清霄后脚踩在床边脚踏上,人已经坐到了床上。

“……”

她属实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迫切希望知道他的不对劲来自何处。

她很不安,快要被心里不敢确定的猜想给淹没。

她紧盯着谢清霄,谢清霄却在越过她看着那副空荡荡的画卷。

淡淡的佛意辐出,等待他答案的何止是扶玉。

已到这种地步,若功亏一篑,前面所有的容忍都白费了。

谢清霄偏了偏头,淡淡开口:“我只是说了你心中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扶玉一顿。

“今日这场婚礼你不愿进行,我亦是遵从你的心意,才带有抗拒。”

都是因为她?也能说得通。

但真的是这样吗?只是这样吗?

扶玉还是不太相信。

她又往前了一点,两人双腿隔着衣料相贴,感觉到彼此的温度,扶玉去看他的眼睛,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

这样可不行。

扶玉抿唇,决定豁出去。

她直接跨上去,按着嫁衣如火的谢清霄,一字一顿道:“听起来你全是按照我的心意行事。你是菩萨赐给我的新夫,自然要事事尊我依我,唯我事从,这样说也很合理。既然你这般懂得我的心意,可知我现在在想什么?”

她手臂撑在他头侧,一只手抬起,状似无意地抚过他的眉眼和眼尾处凌厉的剑纹。

她想,泥菩萨看到这剑纹真的不会怀疑吗?

她解释是在神庙里看到的画中人,他就相信了吗?

看样子他应该没见过清霄剑尊本尊,不然哪怕真是个假的,照着对方的样子出现,也很奇怪。

民间对于神明的画像大多都是杜撰,可能与本尊只有一两分相似,除非是真正显圣过的。

谢清霄显然不是那一类,他在现实中被人塑起的神像又长成什么样子?

扶玉想到这里,手已经来到他的唇边。

远离龙凤烛,光线有些昏暗下来,喜帐内无端地暧昧燥热将两人缓缓吞噬。

扶玉感觉到自脚底钻上来的热意,和刚进来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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