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受伤了……”

视线渐渐明朗，沈自逍回过神来，看到酆梓月嘴角带血脸上还有淤青和伤痕，瞳孔不由剧烈收缩。他拼尽全力坐起，凝眸细看酆梓月身上的伤势，见她伤痕累累血染半身后，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我没事的师父，我不疼。”

酆梓月看他变了脸色，连忙开口安慰他，为了证明自个儿没事，还想起身转几圈，然她伤得厉害，起身时拉扯到身上的伤口不说，胸口处蓦地一阵剧痛，一口污血喷出。

“够了！”

沈自逍看不下去，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还要多久，这种她为了他叛离正道各种受伤的日子才会结束？他真的累了，不想看到她为了救他而伤害无辜之人，更不想看到她为了救他而遍体鳞伤强颜欢笑。

“师父……”心中似有利刃划过，酆梓月痛到极致，她闭上眼回抱沈自逍，轻轻呢喃道：“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你看，我把鲛珠拿到手了，师父……会好起来的，我们找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一切重头开始好不好？”

鲛珠能续千年性命，今日之后，她不用再四处奔波了，也不用去找什么灵莲，她的师父会好好的，和她一起平静安稳的度过千年岁月。

沈自逍垂眸看着酆梓月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眼中酸涩，哑声道：“那些恶龙呢？”

千年前从此地逃走的恶龙，千年后变成了酆梓月豢养的爪牙，她用它们的血肉喂养乌涸，再利用乌涸寻找灵莲及对付旁人。

酆梓月痴迷地蹭一蹭沈自逍的颈窝，在他耳边轻声道：“师父，我答应你，不会再用那些恶龙来对付旁人，你也答应我，不要再管玄极宗和三界的事，就你和我，寻一处世外桃源，静静生活……”

“……”

水雾在眸中凝聚，沈自逍心如刀绞，他缓缓放开酆梓月，对她露出一个凄然的笑来，摇头：“不可能的……”

若他真抛弃一切和她远走高飞，那便愧对死去的师尊，愧对玄极宗所有人，更愧对天下苍生。

况且……他根本走不了……

“师父，我们先离开此地，旁的事情可以再商量。”

酆梓月怕再待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变故，便擦掉眼泪站起身，再伸手去拉沈自逍，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哪知拉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师父？”

她疑惑了。

沈自逍没说话，苦笑着伸手揭开衣摆，便见有无数细密地金丝缠绕在他双腿上，有些甚至往上将他腰肢都缠住。

“这是什么？”酆梓月蹲下/身，指尖凝了灵力想割断金丝。

沈自逍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是灵光，没有用的。”

千年前的屠龙之战，汐月门门主琼欢在此设下天罡罗刹阵，因灵力耗尽而剩下一个缺口没有封住，为补上这个缺口，琼欢献祭。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阵法是真补全了，万万没想到，阵法根本没有补全，只是有人隔一段时间过来用灵力暂时封住缺口而已，整个阵法实际并未连在一起，被封在阵法下方的恶龙随时可能冲破封印。

封崭便是千年前的楚魇，不知他使了什么邪术，将沈自逍变成了阵法的一部分，要想救他，就必须破坏整个阵法。

“我同你说过，这阵法下封印着什么。”沈自逍拽着酆梓月的手，神情严厉。

酆梓月瞪大眼看着沈自逍身上的金丝，发现它们正以极缓慢的速度往上爬，同时在不停汲取着他身上的灵力。

她看出来了，阵法要吞噬沈自逍！

“师父！”她急了，立刻唤出寒光棱，想用它割断金丝。

“不可！”沈自逍厉声制止。

酆梓月含着泪摇头，“我不可能看着你死……”

沈自逍方要说话，虞欢落了下来。

看到沈自逍的情况后，虞欢愣住了，“你要献祭自己完成阵法？”

怎么回事啊，酆梓月不是把鲛珠给他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沈自逍宁死不愿和酆梓月离开，所以选择主动献祭自己完成封印阵？

还有，原来千年前的天罡罗刹阵到今日都没彻底完成，真是有够无语的。

沈自逍认得虞欢，忙要她阻止酆梓月破坏阵法。

酆梓月听了，竟扭头爬跪到虞欢脚下，再不停磕头，嘴里苦苦哀求道：“我知道你有办法救我师父又不破坏阵法，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师父，只要你能救我师父，我给你当牛做马，让我去死也可以！”

虞欢后退几步，“你起来说话，不要来磕头那一套。”

酆梓月满脸是泪地直起身，“那你愿意帮我救师父么？”

虞欢便环顾四周一圈，这阵法是她设下的，要撕开一个口子救沈自逍不难，就是怕封印在下面的恶龙会趁机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