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碎石和一滴露水同时落下，碎石落地发出一声轻响，曦光猛然睁开眼睛，露水落在他的眼角，他看见井口的人影伸出手，离他越来越近。

“燃灯续明——”他焦急的喊，可下一秒就被人掐住了喉咙，细小待发的金色萤火熄灭，尚未绽放的金莲含苞枯萎。

“呃……”井口近在眼前，说不清是地底升高还是地面下降，那一瞬间被挤压的感觉让曦光吐出一口血来。

他看着面前的黑影说不出话，充血的眼球中金光明灭不休，却始终放不出一丝力量。

“你还没有死？！”充满恶意的声音愤怒的大叫，地面开始颤抖，墓碑嘎吱作响，乌鸦恐惧的叫声响彻天际，“你恢复了？你怎么还不死？？”

他掐的更狠了，漆黑的指甲掐进曦光肉里，让那里流出被污染的血液。

曦光眼前泛白，意识开始模糊，对疼痛已经不再敏感了，他眼中的金光消散，连圣洁的白色也无法聚集，只能无神的看着眼前愤怒晃动的人影。

银色的月光不知何时变作红色，诡异的颜色昏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

“系……统。”曦光轻叫。

一小片紫色在地上打着旋，雾气从地表的缝隙里涌出，越来越多，呼啸的紫风裹着腐叶朝黑影袭来。

黑影在紫气到达跟前时便闪烁着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墓碑群的雾气里，嘎嘎叫的乌鸦从天空落下，大口的撕咬着紫色烟雾。

系统开始围绕着曦光旋转，被吞掉的紫色从死去的乌鸦体内飞出，汇聚凝结。

系统包裹着曦光将他从井口拖了出来，金光重新在濒死的人类眼中汇聚，曦光剧烈的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

系统轻柔的把他放在地上，巨大的金轮在曦光身下显现，古老华丽的冠冕浮现在他头顶。

“我知道你是什么。”系统面向黑影，紫气凝固又爆开，身穿紫袍的系统从雾气中走出。

“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第41章 黄沙里的城市

“我想要你死！！！”

黑影咆哮着，融化在猩红月光下呈现出诡异色彩的雾气里。

透过那不详的迷蒙雾气，可以看到一团不明物体在里面膨胀扭曲，仿佛即将苏醒的远古怪物，发出令人不安的蠕动滑行声。

系统移动一步挡住身后的曦光，崇贵的紫气如飘带般在他四周飘荡，遮住系统的眉眼和身形，只隐约露出一点翻飞的紫色袍角，他看着翻涌的黑影，平静的答道，“真可怜，你的梦想没有办法实现。”

他说着，伸手握住了一根飞舞的飘带，那根紫气在他的手里化作一柄华贵的剑，随着系统移动的步伐，隐隐牵动着天空的星光，“因为我是——永生不死的。”

剑气割破猩红的雾，墓碑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藏在雾中的黑影发出剧烈的尖啸。

一团腐臭的液体破开雾气飞出，那其中携带的恐怖尖啸响彻天地，撕心裂肺的声音震的曦光轻哼，耳朵开始流血。

系统皱眉，提剑飞入雾中，与黑影战作一团。

曦光看着面前飞舞的紫气和红雾，担忧难受的蹙眉，伤痛令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耳朵的疼痛更是让他丧失了重要的感知方式，以往嘈杂的世界突然消失，让寂静的世界显得尤为可怖。

曦光抬手擦掉嘴边的血，正当他想去尝试治愈耳朵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不知从何处响起。

那声音时远时近，夹杂着诡异的雨声，仔细听去仿佛是一个苍老的妇人，正喃喃念着某些古老而忧伤的颂词，在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情感侵入曦光的心，叫他难过又悲伤。

意识模模糊糊，连视物也开始朦胧起来，等他发现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已经变了，一些他从未见过却又莫名熟悉的场景出现了。

遮天蔽日的黄沙替换了周围弥漫的雾，古老的城市在沙尘中若隐若现，一小片湖泊发出幽暗凄美的光，那里面倒映着湖边苍白的塔，在高高的塔尖上，一颗明星闪烁。

熟悉的听觉回来了，诡异的喃喃低语也消失了，曦光听到有人咳嗽着哭泣，有人呼喊着摔倒，巨大的火堆被点燃了，金属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吵。

“轰隆——”终于，挂着曼妙轻纱的神庙坍塌在一片废墟里，往日明珠般的湖泊变得浑浊，昔日常青的树木也染上枯黄，连夜晚的月光都开始不再洁白。

黎明的日光没有温度，傍晚的夕阳逐渐寒冷。

一座炽盛的城市就这样在短短几天内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同她的居民和她的信仰一起。

——

“轰！”巨大的爆炸在曦光身边响起，掀起的气浪吹走他的幻觉，现实重新展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