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122)

但是脑中的警报却半点未曾松懈,那根摇摇欲坠的线甚至拉得更紧。

她如何不明白,谢玉弓如此憔悴,怕都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隔空给他找的诸多麻烦。

因此白榆拉着能轻易削骨断肉的蚕刃横在身前,像是在她和谢玉弓,在谎言破碎的废墟和真实之间,拉出了一道“楚河汉界”。

而两人对峙也只有片刻而已,谢玉弓很快开口,声音竟然快和太子被割破的破锣嗓子一样嘶哑了。

他说:“你……别怕。”

谢玉弓看着白榆,细弯的眸子如秋水明净,浮动摇曳。

本有万语千言三千思念百丈柔肠,但是此刻都梗在谢玉弓的喉间,争先恐后地扎堆,却愣是一时间什么都没能挤出来。

白榆看着谢玉弓,手中抓着的蚕刃因为他的一句“别怕”微微颤了下,但是依旧绷紧得笔直。

像一只在猛虎的爪牙之下,竭力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

让人无从下口。

外面的远处营帐中救火之声依旧喧天,太子的人应当会很快找过来,这里实在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他们必须在火灭之前,尽快地赶回营帐,伪装成一直都在人群中。

可是谢玉弓从前从不信春花秋月,现如今也无师自通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白榆,艰难地吞咽口水,到如今才想起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他竟是紧张得什么都没有吃下过。

现在日思夜慕的人就在眼前,他腹腔之中同心脏比邻而居的胃袋,竟然在这一刻伙同他狂乱的心脏,一同敲锣打鼓地为他找回了知觉。

他好饿。

他竟是“饿”到想要伸出手去抓白榆的手臂,想要不管不顾地将面前这个“小刺猬”搂进怀中,好歹先解一解心中的饥饿。

然而他一抬手,白榆立刻将蚕刃朝下压了一下。

谢玉弓迅速缩回手,再晚一点点,他的手臂就会被他的恭王妃整个切下去。

谢玉弓动动嘴唇,心中骤然弥漫上了类似委屈的情绪。

他蹲跪在那里,火把将他姣好的那一侧眉目也映衬得诡谲多变。

他的块头分明比白榆不知道大了多少,此刻脊背微弯,浑身上下竟然都透出了些许无助。

在残忍的范围之内,又小幅度地倾身。

他实在是不懂,他的恭王妃到底怎么了。

谢玉弓思来想去,把一切都归结为太子的横插一杠。

他咬着牙开口道:“你别怕,谢玉山怎样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今次都会替你讨回来!”

他看着白榆,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会杀了他!”

而这时候手臂已经举得发酸的白榆,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她没有巧言令色,没有将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用来“起死回生”。

她看着被火光包裹的谢玉弓,没有一刻比此刻更加清醒。

她因为害怕面对逃离了谎言崩毁的后果,却总不能一直逃避。

白榆看着谢玉弓,开口声音很低,但也很坚决。

她想起当初为了让父母信服,从三楼一跃而下,不惜用受伤弥补谎言时的决绝。

但这一次,她是要主动揭开谎言的真容。

“王爷想必已经知道了一切。”白榆开口,如同呕出了一瓣破碎的真心。

她举得酸痛的手臂微微下落,而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谢玉弓一发现她力有不逮,立即乘虚而入,一把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从一开始就能卸下她的力度,只是蚕刃过于锋利,谢玉弓生怕她挣扎之中不慎伤了自己。

而他捏白榆的手用上了巧力,白榆只觉得手腕如遭电击,很快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松。

小小的凤头从白榆的指尖坠落,蚕刃收缩的声响如破风的利刃,很快缩回了白榆左手的手镯之中。

谢玉弓像是挣脱了锁链的猛兽,一把扯住了白榆拉入自己怀中,紧紧地将她箍进自己的怀里。

不由分说地低下头,循着白榆的双唇狠狠地压下来。

带着饥饿和急切的舌尖撕开齿关,迅速占据了朝思暮想的“圣地”,谢玉弓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活活揉进胸腔,力度大到白榆根本无力反抗。

更遑论说话。

白榆被迫张着嘴仰着头,津液横流,手攥紧了拳头,狠狠砸在谢玉弓的身上,却无异于以卵击石。

谢玉弓有一种欲将白榆拆吃入腹的架势,纠缠的舌尖恨不能戳入白榆的咽喉,像是要卷出她的“黑心烂肺”来尝尝。

她怎么就这么能折磨人?

她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思念自己吗!

谢玉弓的双手紧扣白榆的肩背,火热的大掌在她的背脊上一寸寸地按下去。

那是巡视领地的兽王在确认他的储备粮是否缺斤少两。

发现白榆一点也没有消瘦之后,谢玉弓先是高兴,而后又开始酸溜溜地难过。

她离开自己似乎过得很不错,连谢玉山那样的人也对她多有照拂。

谢玉弓心里又生起了无边的妒火,最终都化为了欲求不满的,一个照面就要把白榆烧得外酥里嫩。

白榆打了谢玉弓不知道多少下,最后狠狠以手作刀,狠捅了一下谢玉弓的腰侧,谢玉弓这才闷哼一声,好歹停下让她喘口气。

白榆呼吸急促,是屏息之后急促地吸取周围的氧气。

她就快要被谢玉弓活生生吮吸一空的脑子,艰难地在氧气充斥回胸腔后,理智也一起回归。

谢玉弓依旧在细密地啃咬亲吻,不拘哪里,像一匹成瘾的恶狼。

白榆用尽全力才暂且推开他,不知道此刻自己面色桃红双唇点朱的形容,在火光的描摹之下,有多么诱人。

能把谢玉弓馋疯。

他的双眼如两弯投入月晖的深井,又黑暗,又明亮。一错不错地近距离锁着白榆,弓起的背脊,是随时都要蓄势待发的姿态。

白榆好容易喘匀了气息,虽然目前的状况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象之中谢玉弓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质问她。

可是他话也不说上来就“吃人”,搞得白榆措手不及。

但是白榆打算把刚才那一段当成“插曲”,一切还是按照计划来。

只有说清楚一切,再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才能重新变为谢玉弓身边“有用”的人。

因此白榆艰难平复后,沉声道:“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白榆自残一般,快慰又痛苦地抬起头,红艳着一双水润的唇,吐字迅速且清晰。

她看着谢玉弓说,“我说三年前对你一见钟情是假,对你情根深种是假,新婚夜的合卺酒……是为了护你性命是假。”

谢玉弓和她呼吸相闻,眼神晦暗难辨。

白榆偏头躲开,按着谢玉弓的又要凑上来的肩膀说:“后来为保性命,与你所有的爱语蜜言,全都是假的!”

“为你请封不是为你,对付太子不是为你,我只不过是太子利用之后抛弃的弃子,这几月的所有作为,不过是想要活命罢了。”

就连她的灵魂,都是假的。

她不是原身,她和他……本是不该相交的支线,生于不能重合的两个世界,阴差阳错终究也事与愿违。

这些话说出,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任何转圜,任何能够含混的余地了。

白榆如海翻涌正狂,她似被抛上了浪尖的小船,深知自己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所经历过的从前,每一次直面这些的后果,都像是一把穿胸而过的利箭。

她在万箭穿心之中重蹈覆辙,从无期待。

她等着谢玉弓裹挟巨浪向她扑来,等着他再一次扼住自己的命门,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为何欺骗。

等着他疯狂地报复或者决绝地憎恨,等着他化为一支前所未有的锋利长箭,淬着名为喜爱的毒,带着倒刺穿胸而过。

拔除的时候,一定会很痛,比前面的每一次都痛。

但是白榆不怕痛,她早就习惯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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