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258)

“他害怕牧女士趁乱将你抓起来,所以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把你铐在他身上,好让我有反制的时间……也让牧女士因为惊惧,来不及去调动其他的人作乱。”

只有待在生死一线的牧引风身边,牧元蔓才会顾忌到自己儿子的命,才没有迅速反应过来调动人,伺机把霍玉兰带走。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莫宁温声询问霍玉兰。

霍玉兰听到了一切真相,非常迟缓地摇了摇头。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结果突然走廊那边又传来一声尖叫,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一样的女人,赤足从一间房子跑出来。

她神色仓皇双眼中透着疯狂,不是牧元蔓又是谁?

才刚刚抢救过来,她就冲向手术室这边,嘴里喃喃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风会抛弃我!”

“我要亲自问他!我要亲自问他!”

一群白大褂也是猝不及防,毕竟刚才牧元蔓是真的昏死过去了,血压和血氧都出现了异常。

但是她才刚醒过来,就发疯一样地跌下床,迅速跑出门,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她甩开了所有人,光着脚一路就跑了过来。

霍玉兰本来正魂不附体,思维混乱。

但是牧元蔓骤然一出现,霍玉兰像是突然被人在腰上扎了一针肾上腺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牧元蔓快冲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霍玉兰猛地起身,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她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牧元蔓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群白大褂也从刚才抢救的房间里面陆陆续续地跑出来,但是谁也没有霍玉兰快。

莫宁还在等待回答,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霍玉兰已经冲出去了,他只捕捉到了一抹残影。

霍玉兰冲到牧元蔓身后,双眼通红气息沉重,她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公牛,也像一个手持利剑,和恶龙展开殊死一搏的血性骑士。

她一把揪住了牧元蔓散乱的长发,咬牙切齿地说:“伤不在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疼是吧?!”

霍玉兰单手扯着牧元蔓的头发,把她扯离了手术室的门口,但是也并没有扯远,直接把她按在手术室旁边的墙上,而后扯着她的脑袋狠狠地朝墙上撞。

“砰!”

“砰!”

“砰!砰!砰!”

所有人都傻了一样看着这一幕,牧元蔓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喉咙里挤出极度惊恐的颤抖低吟。

牧元蔓一辈子高高在上,一辈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从来没有什么人敢正面和她起冲突,尤其是这种最赤.裸直白的肢体冲突。

霍玉兰扯着她的头发,朝墙一顿猛砸。

霍玉兰抓着牧元蔓一边撞,一边低声咆哮道:“他已经碎了!”

“全身多处骨折,快摔成一滩烂泥了,你也配做母亲?!”

“你该死!”

霍玉兰那瞬间是真的凶狠得像是要把牧元蔓直接杀了。

幸好莫宁和其他的白大褂也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扑上来把两个人强行拉开了。

莫宁觉得自己以后的工资肯定得涨一涨,要不然在一群疯子的手底下做事也太难了。

霍玉兰被拉开之后,还是浑身紧绷得像一根木头。

她向来温润如水,一辈子没有被人气成这样过。

她被拉开了之后还哆哆嗦嗦地指着牧元蔓说:“从今以后,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再靠近他半尺!”

“他是我的,碎了也是我的!”

刚才莫宁说牧元蔓竟然为了引诱牧引风发病,不知道让人给他喂了什么精神类药物的时候,那时霍玉兰还是麻木地听着。

可是现在所有的感官都被怒火点燃,她的灵魂彻底像是烧起来的旗帜,能迎风点燃万里莽原。

霍玉兰双目灼灼地盯着牧元蔓,像一个誓死捍卫自己国家领土的战士,庄重而狂暴地警告侵入者和破坏者,再敢踏足一步,必将斩尽杀绝。

“你知道我有病吧?我杀人不犯法,你以后再敢出现,我一定杀了你!一定杀了你!”

牧元蔓被拉开之后,腿软脚软地挂在白大褂的身上。

额头上有一条细细的血线流了下来,染红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暴怒的霍玉兰,又看了一眼依旧亮着的手术灯。

而后径直软了下去。

牧元蔓是被抬着送走的。

霍玉兰一直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像站在城楼上的边关守将,看着“敌军”如潮水般退去。

而后她也浑身一软,跌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面。

手术还在继续。

牧引风是在十月二十一日那天夜里醒过来的。

距离零点还剩下不到半个小时,霍玉兰这些天都守在医院里面寸步不离,她神情憔悴,因为熬得实在是太厉害,这会趴在牧引风的床边上睡着了。

手术做得非常细致,牧引风的身体里面也钉了好多钉子。

但是大夫说,之前腿上的刺伤,这一次也进行了神经修复,只要康复之后加强锻炼,对于走路不会有什么影响。

牧引风的头发被剃掉了,因为他后脑磕破了,所以不得不把过长的头发处理掉。

霍玉兰一直都非常喜欢伴侣留长发,因为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半长发。

可是这几天,她看着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昏睡的牧引风,看着他因为剃掉了长发露出的完美头骨轮廓,突然间觉得短发的他更加英俊。

苍白削挺的鼻梁,将那种过度柔软和温润都切割成了肃穆。他看上去那么高冷,像一朵冰雕的花,却又那么想要让人捂在怀中看着冰凌制成的花瓣,渐渐融化。

霍玉兰趴在牧引风的床边,沉在黑沉的梦境里面,梦里她回到了那个黑暗潮湿的山崖下面。

她趴在逐渐冰冷的尸体上感受父母最后的一点余温。

在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细痒的时候,她陡然看到了眼前泛白的画面。

妈妈摸着她的头说:“醒醒,天亮了。”

天亮了,救援就会来了。

霍玉兰骤然醒来,然后因为起来的动作幅度过大,在她头顶上轻轻摩挲的手掉落,“当”的一声,磕在了床沿上。

屋内灯光昏暗,外面依旧晦涩蒙昧。

天没有亮,但是霍玉兰看到牧引风竟然睁着眼睛。

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重新朝着牧引风看过去。

牧引风确实睁着眼睛,而且正在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牧引风对着霍玉兰扯出了一个笑。

霍玉兰愣愣看着他,许久都没有挪开视线,一直到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也没有眨眼。

满含着的眼泪把屋子里昏暗的光线吸入眼眶,形成了斑斓的彩色。

眼泪落下,一切重归清晰。

霍玉兰抓住牧引风的手,低下头,重新躺了回去,把他的手掌缓缓盖在了自己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牧引风轻轻地动着手指,摩挲着霍玉兰的头顶。

好久好久,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睡在病床下面的小白狗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

但是它在屋子里左闻闻又闻闻,最后跑到墙角撒了一泼尿又回到床下继续睡觉了。

“生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牧引风艰难地开口,声音极度干涩。

他说:“你生日。”

霍玉兰抬起头,已经哭得满脸泥泞。

她这些天询问过大夫太多遍,牧引风什么时候醒过来,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要做什么。

因此她很清楚,这时候应该叫护士检查身体。

可是她想要自私地占有这一点点时间。

她听到牧引风开口说话,起身泪眼蒙胧地看着他道:“何必非要这样呢?你万一死了怎么办?”

为什么一定非得从楼上跳下来不可呢?

既然不是想要用惨烈的自毁来留住她,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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