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26)

古往今来男欢女爱,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九皇子妃……对九皇子当真是关心则乱啊。

“九皇子妃安心,九殿下只是胃肠寒症,加之食用了不能受用又难克化的食物,才导致病情来势汹汹,只消两剂药下去,日后再多加温养,自然便能恢复如初……”

白榆点头,嘴唇几动,最终说道:“那劳烦医师再仔细同我说说,日后九殿下的饮食都需要注意些什么,他不受用的食物有哪些?”

谢玉弓就躺在床上,听着他的九皇子妃和杨老说话。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为了他。

他回忆起自己的母妃,当年母妃也是这般拉着自己的太医仔细询问,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他的父皇。

也有两次是为他,问的却是:“这药吃下去,确定只是伤身,不致命吧?”

记忆里那温柔无比的声音,和床边不远处同样温柔的声音重合。

只不过耳边的声音问的是:“这药吃下去,确定一丁点也不会伤到脾胃吗?日后再进食的话,会不会对胃口有影响?我可以让婢女煮点参汤给他补补吗?能补得过来吗……”

白榆拉着老医师仿如唐僧转世,等到把老医师放出府的时候,老头子只感觉耳朵都起了一层茧子了。

而白榆问了一大堆话,捡着关键的记住一些,吩咐着婢女侍从们去熬药熬粥。

自己则是坐在外间的桌子边上,依旧不进去。

现在应该没她事了。

可惜要演戏不能看话本子。

“娄娘,换些浓茶来吧。”白榆唤娄娘过来换茶水。

今夜注定无眠,否则显现不出她的“关心”。

而屋子里的谢玉弓躺在床上,好似烙饼一样在那焦灼辗转。

她为何不进屋?

是打算一直不进屋?

他有那么可怕吗?他装病明明装得很虚弱,她完全可以顺应心意,凑上来……给他擦擦脸,或者想怎么样都好啊。

谢玉弓想到杨老说的心癫之症,他也算是对这种病症有所了解,当年他母妃便是离了父皇一时片刻也觉得难捱难耐。

她如何忍得住呢。

而白榆喝了半壶浓茶,也没能琢磨出谢玉弓这是演的哪一出。

她自然也是想不到,谢玉弓故意装病,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顺理成章亲近的机会,以缓解她的心癫之症,免得她闷在屋子里求而不得,意绝神伤。

然后谢玉弓在床上瞪眼瞪了一夜,隐约能顺着里间看到外面桌子边上,他的九皇子妃守了他一夜,却半步未敢踏近他的身边。

第一夜如此,第二夜他服用了杨老开的药,好了一些,她还是守在外面。

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得贼几把累。

幸好白天能回去补觉。

而且白榆让娄娘回去打听了一下土豆尚书,得到了一封要她“稍安勿躁”的回信。

正如白榆猜测,陛下果真是未曾直接应允太子和朝臣为九殿下请封之事。

白榆白日里看完了信就在琢磨,要怎么破这个凝固的局面。

皇帝也是考量比较多,这么多皇子一个都还没有封王,若是封了一个九皇子,那其他的呢?

怎么封?封亲王还是郡王,又以何功勋为令人信服的依凭?

朝堂之事可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牵一发而动一国。

皇帝身在巅峰之位,将朝中势力和局势看得最清楚,自然不能草率,况且九皇子先前才被爆出私德有亏。

这时候即便是心智受损,也不足以让皇帝动了因他一人搅乱局势的心思。

而这一点太子那边早就料到这等局面,太子考量之后会同意这个计策,主要便是借机让他自己的声誉再高一层。

工部尚书还在信中提及,太子对白榆的计策格外欣赏,并送了一些东西到府中,放置在了白榆的院子里,算作嘉奖。

白榆虽然搞不清楚工部尚书是不是脑子缺根弦,竟把这个请封之策是个庶女的主意告诉了太子。

但是娄娘跑这一趟,得到的消息还是非常有用的。

当夜入夜之后,临近子时,白榆出了屋子一趟。

站在门口召唤娄娘过来。

“拿着这块玉,去皇宫外守着,明日一早,便进去请太医过府给九皇子诊病,要显得急一点,明白吗?”

这玉牌是成婚的时候的聘礼之一,象征着九皇子妃身份的双鱼佩。

没有太子偷摸给白珏的那么好,也是上等的羊脂玉。

娄娘接了玉佩点头应道:“是”。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马上就去办事,而是脚步顿了顿,终究是把压在心底里好久的疑惑问了出来:“大小姐……为何最近对九殿下格外在意?”

之前不是还想方设法地想要摆脱九皇子吗?

娄娘只是个长在尚书府的下人,因为个子格外高大,模样也凶,做奶娘都会把小孩子吓哭,只有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会要她,依赖她。

她没有什么远见,心思也不细。

只知道听命行事,护着她这个虽然在尚书内不受待见,却如同亲女儿一样养大的孩子。

但是她再如何粗糙,这段日子也感觉到了这孩子的不同。

虽然爱吃和嗜睡奸懒馋滑还是未变,却偶尔就让娄代吓一跳。

仿佛……突然长了一串心眼一样,精明睿智起来,甚至都不吃桃花的那一套阿谀奉承了。

娄代站在台阶之下,自下而上看着白榆,神色探究。

白榆没刻意掩盖过什么,毕竟原身身边这仨瓜俩枣的人,谁要是起了疑心什么的,直接打发走再招新的婢女就行了。

但是这个乳母还是值得信任的。

很可靠,物理层面的可靠。

白榆站在台阶上,她在台阶下面,都是平视。

正常来说,一个人突然做出一些和平日不符的事情,并不会惹出什么怀疑来,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今天还疯狂喜欢吃肉,明天说不定就茹素呢。

好端端谁能想到借尸还魂上面去,白榆有原身的记忆,言行和认人上未曾出过错。

但是身边亲近的人,例如娄娘,总是会有些察觉的。

这么多天了都没有问出来,白榆还以为她就不问了。

她看着娄娘片刻,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清的声音说:“因为我发现我如今能依靠的,竟然只有这个疯子,连我父亲和娘亲都想要我死呢……自然要保证他别死了。”

白榆没有解释什么,只装着惶然无助,娄代这个乳母很疼原身,果然很快便是一脸心疼。

她在尚书府内多年,如何不知道尚书薄情,王姨娘愚蠢呢。

娄代伸手抓了白榆的手,心疼地攥了攥。

张嘴想说什么,白榆就催促道:“快去吧,马车上多铺点,要在宫门口睡一宿呢。你年纪大了,仔细着点别受凉。”

娄娘一瞬间泪眼汪汪,自然是因为她从小养大的小孩,终于知道疼人了,她眨眨眼转身出去了。

白榆见她离开才进屋。

进屋后还未等在桌子边坐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白榆正要去找侍女,就听见“咚”的一声,好似是桌子被弄倒了。

白榆起身朝着里面走,果然看到床边的小案倒了,一同倒地的还有小案上的香炉。

香炉里面烧着的可是药香,有安神的作用。

白榆转身就要去找婢女,有婢女已经听着声音进来了。

谢玉弓在床上看上去昏睡着,但是睡得极其不安稳,跟打军体拳似的。

白榆赶紧离得远一点,可别把她揍了。

但是才退两步,床上的人突然睁眼起身。

而后发癫一样冲下床,披头散发,眼睛看似没有聚焦,却朝着白榆的方向冲过来,把白榆撞到了屏风上面。

谢玉弓实在是等得心焦,他都“病”了,她还不敢凑过来。

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有些人吧,天生就不知道如何表达歉意,心中有愧也不知道如何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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