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9)

无它,岑砚把问题抛回给庄冬卿,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既有所图,必然会将话头往那处引,说多了,马脚也就露出来了。

那边柳七费劲心思,

这边,庄冬卿脑袋空空。

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长相他见过?还没有印象?!

庄冬卿悟了,“如果真见过,那大概在我梦里吧。”

岑砚:“……”

柳七:“……”

庄冬卿信誓旦旦,“如您这般,长相气质如此出挑的贵人,我如果真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有理有据,“所以,应该是我记错了。”

还能借此说笑道,“要不就是发梦,梦到过似您般丰神俊朗的人物。”

岑砚:“…………”

柳七:“…………”

庄冬卿诚恳:“我近来生了场病,脑子不大好使,让您见笑了。”

致歉的眼神尤为真切。

岑砚难得有了些语噎。

他不说话,柳七勉强接了句,“公子您过谦了,能记得梦中情景,怎的会头脑不好。”

说完便被岑砚掠了眼,柳七垂目,知道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了。

庄冬卿却笑了起来,全无城府道:“眼下不就是记不得吗?”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之前摔到了头,淤血还没散尽,大夫说在那之前,是会在记事上有些问题。”

柳七:“……”

岑砚:“摔到了哪里?”

庄冬卿也不设防,指了指后脑,又指了指额角,“好像最严重的是这两处,别的地方有没有伤,我记不住了。”

岑砚视线落在他额角处,眸光沉了沉。

语调放缓了些,“怎么会记不住?”

“摔在地上着了凉,发了高烧,等清醒过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

“着凉?”

“唔。”庄冬卿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忽,声音又低下去,“家里规矩严,刚好,犯了错被罚了……”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岑砚垂目。

在气氛又要变得凝滞前,温声接道:“上京书香门第,对子弟的约束确乎是出了名的严厉。”

暗暗还抬了庄冬卿一下,庄冬卿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岑砚凝着少年的脸,心想,真是简单。

像是一汪浅泉,

想些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一眼见底,压根不需要费心思去猜。

这样的人么……

“味淡了,换壶茶罢。”

将杯中寡淡的茶汤随手浇了,岑砚又补道,“即是有缘,公子不妨再尝尝我家乡别的名茶。”

……

普洱、沱茶还有白茶,各自泡了一壶。

柳七一边泡一边介绍,庄冬卿听得来了劲,到后面眼巴巴瞅着柳七,被那求知若渴的眼神瞧着,柳七想少说几句都不能够。

期间偶然提起了柳七的老家,不知不觉多说了些,待反应过来,见面前的庄冬卿依然听得津津有味,柳七心情颇为复杂地止住话头:

“边远山地,不及上京繁华秀丽,让公子见笑了。”

“哪有,云贵地区风光秀丽,气候宜人,很好啊。”庄冬卿赞赏,想到什么,又补充,“冬天也暖和,可不像京城这边风雪渗人。”

岑砚忽地看向亭子外。

庄冬卿跟着转身,便见到了前来寻他的六福。

哦,他出来太久,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得回去了。

与岑砚告别,道谢的话说了一堆,临了,才发现双方并没有互通姓名,庄冬卿赶紧将自己的身份名字补上。

说完,轮到岑砚,却见眼前人笑着道,“我名声可不好,说出来小少爷怕是不喜。”

“那……相逢即是缘分,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岑砚扬了扬眉,不期庄冬卿会如此回答。

有缘吗?

稍作思索,庄冬卿已然深深对他作了个揖,潇洒离去。

起身目送,等人走得远了,柳七嘀咕道:“主子,这人真如此……心无城府吗?”

岑砚看着庄冬卿没入园林小道,提到,“他一面说我们来自云贵地区,一面却又不知我身份,你觉得呢?”

“你没可没说过老家是在哪儿。”

柳七心头猛的打了个突。

一抬眼,却又见岑砚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边笑边摇头。

神色玩味,并不似着恼。

柳七又糊涂了。

*

在宴会上混了一段时间,庄冬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走了。

不想回家继续嚼菜,主仆两人在外点了两碗面应付。

万幸中午吃得又饱又好,晚上也不怎么饿。

走回府天也黑了,庄冬卿脑子乱糟糟的,不愿意再去想剧情,索性给自己放假,提前洗漱休息了。

——“庄公子,您还好吧?”

——“我扶您去休息吧……”

——“谁?”

——“谁让你来的?”

——“头怎么了?”

——“知道郝三让你来干什么吧?”

眼前模糊的脸凑近,终于变得清晰,眉骨挺括,深眼窝,琥珀色的眼珠,凑到庄冬卿面前,含住了他的唇……

庄冬卿躲了躲,没躲开,视线里,对方鼻梁带着微微的驼峰……

半夜,庄冬卿猛的坐了起来,满头冷汗。

摸了摸额头,没发烧。

不是,那天,那天合着他是摔倒了就穿了过来?

他不是睡着了才穿过来的啊?!

第7章 大冤种

庄冬卿想睡。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刚惊醒的时候多少还带点迷糊,再度躺下去,梦里的情节那是越躺越真切,越躺越详细。

不不不,不是梦。

都是……真的啊……

呜。

开玩笑梦到过,还真是梦里见过!

C梦里!

还是他以为的C梦里!

天爷啊!

庄冬卿将被子拉过头顶,整张脸都涨得通红通红。

一面回想今日情形,疯狂想找个地洞钻。

一面恢复记忆后,当夜的细节还不断在脑海中填充,潮热的呼吸,低靡的耳语,还有那串冰冷南红贴行在身体上的触感,都好似活灵活现,让他脚趾抠出一座梦幻城堡。

怎会如此?

说好的三哥给他介绍的朋友呢?

说好的合眼缘就可以处成对象的男大呢?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定西王了?!

庄冬卿苦涩,怪不得第二天醒来浑身都痛。

还以为是原身喝酒喝的,呜,他实在是太天真愚蠢了!

这哪里是什么长相符合他喜好的美梦,明明是个恐怖故事好伐。

定西王一定认出他来了。

再度想到自己那段梦里见过的精彩发言,庄冬卿用被子死死捂住脸。

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

救大命!

等庄冬卿再从被子里钻出来,脸如烧红了般,缺氧。

睡,那是一点也睡不着。

索性裹着被子坐起来,变成一坨小山墩杵在床上。

浑浑噩噩的,CPU都烧干了!

苍了天了,他为什么要想起来,永远当成梦不好吗?

他这个脑子,怎么就记起来了……

重启失败,再度崩溃缩回被子里……

疯过两次后,总算是冷静多了。

细细回想了一遍今天的见面,白天的时候不觉得,晚上再想,庄冬卿蓦然意识到,全程岑砚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席间话又少……对方是在打量他。全程。

背脊不由打了个寒颤,莫名后怕。

他……没说错什么话吧?

应该,是没有的。

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不涉及朝政,想错也不应当。

那,岑砚找他干吗?

要他负责?

唔,今天看起来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那他……他当然也不敢有。

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全文第一煞神,他活腻了才去招惹对方。

要知道,前段时间京城的腥风血雨,死的那三位大臣,无一例外,全都是岑砚亲手斩杀的啊!

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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