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辰仍是叹气：“哥哥要是肯害我就好了。”

许秋：“嗯？”

“那样我至少有多点线索。”易风辰无奈道，“看在我为你受了那么多鞭子的份上，多考虑一下我不行吗？”

许秋自然而然道：“我考虑你了呀。”

易风辰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一个问号代替。

许秋接着道：“但是我懒得管你怎么样。”

易风辰眯眼微笑，声音柔得不可思议：“好。”

许秋拽住易风辰，把他拉向自己，两指轻挑起他的下巴，逼迫易风辰与自己对视。

许秋的眼里浮现出一丝疑惑。

尽管只有十五岁，但已经能从易风辰脸上隐隐看出日后那俯瞰世界的淡然气势。

许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易风辰的下巴，觉得手感不错，又捏了一把：“你根本没必要和我绑定在一起。”

易风辰有些幽怨：“可多亏了哥哥，现在全宗都知道我倾心与你。”

“我只是顺水推舟。”许秋毫无愧疚之心，“你我的交易只在于杀一个人，而你为我做的未免有些多。”

“那不好吗？”

许秋笑了：“好得很，所以我懒得管你。”

易风辰：“……”

他可能永远也说不过哥哥。

“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你是不是什么看破红尘的老鬼夺舍重生，”许秋松开易风辰，玩笑道，“你觉得这世界很无聊？觉得我很有趣？”

许秋随口一说，恰恰点中了真相。易风辰面上毫无惶然，依旧淡定：“或许正如哥哥所说。哥哥以前以神自比，那说不定我前世是个浮在云端的仙人，也不无可能。”

虽然前世不是，但以后终会是。许秋有一瞬间的恍惚。

许秋挑眉：“脸真大。”

易风辰无辜：“都是哥哥教得好。”

许秋嗤笑一声：“不愧是我弟弟，和我真像。”他微微垂眸：“不过不一样的是，你已经没有什么仇要报，而我的仇人还逍遥自在。”

不仅仅是归寰真人，还有遥远在异世的蠢货们。

易风辰凑过来：“我和哥哥一起呀。”

许秋略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滚远点莫挨老子。”

刚才还说他像老妖精，现在就小屁孩了。易风辰哭笑不得，却也不打算逼得太紧：“小屁孩要去感悟突破了，哥哥好生休养着。”

许秋已经闭上眼睛，靠在石壁上假寐：“你可别感悟忘了时间……接下来的一个月，这思过崖里热闹着呢。”

第51章 威逼

祝长老那几鞭， 看上去给了归寰真人面子，实际上阴毒无比。

长鞭带毒，侵染神识。若是神识略微弱些的， 怕是当日就要殒身。

毕竟是痛失爱徒， 下此杀手也无什么不妥之处。易风辰神识昏沉， 勉强以平常调息的姿势坐下。

迷乱的场景， 神识的伤痛反馈在记忆上。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尽数朝着易风辰涌来。

有些场面他已经很陌生， 就仿佛被谁刻意抹消掉了一样。

可他对精神类的法术天生具有抵抗力，甚至因此常常被许秋调侃。

那便是幻境了。灵台的清明难以维持，易风辰索性随波逐流，在最危险的境地里求得生机。

纷纷涌现的，是与他前世有过交集的人。

母亲笑着召他过去， 易家家主视他为污点，归寰真人对他亲切的仿佛不真实。

还有那些背叛了的、没有背叛却死在他身边的朋友。

他身边似乎曾经出现过几个姑娘， 她们眼里的倾慕，现在看起来十分明晰，当初却不知为何并未察觉。

只是这些过客很快离他而去，胸口被鲜血染红。

到了最后， 再也没有人同他一道。

打交道的人仍旧很多， 交心的人却如敌人一般减少……易风辰道心坚定，也不在乎这点缺失，仍旧一路高升。

视野范围内已经没有人。似乎是已经没有人能够入易风辰的眼。

直到许无忧的身影再次出现。

但是在虚危宫主殿放过许无忧后，这个人便从易风辰的世界里消失了。

幼时的世界恍若一片黑暗， 位高至了极致， 却似一片纯白。分不清两者哪个要更难以忍受。

他前世分明只差一道天劫就可成仙，那个时候他已经能够和天道对话， 知晓了一些东西。

然后……易风辰如同一个旁观者，看见曾经的那个自己，轻轻一挥手，召出了一个绝大的杀阵。

近仙的力量，想要毁天灭地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天道实在纵容他，一点也没有加以阻止。

杀机笼罩了整个修真界，人们慌乱的叫声纷纷响起，却已经传达不到易风辰耳中。

易风辰恍然有一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