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姝摇着他的手臂道：“别这样嘛。郎导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演员也不容易，你就别让他的期待落了空嘛！”

“这事没得商量。”周桀就是不改口。

沈云姝松开他，她的退让妥协也不是没有底线的，撒娇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说她就真一点都不在意。如果用软化不正经的态度能让周桀改变主意那最好，这样大家的心情都好，可要是这样都不能……

“如果我不同意换呢？”沈云姝认真地问周桀，“你真要撤资？”

周桀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可没有否认的态度，却意味着默认。

沈云姝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侧对着他，低声道：“我一点都不想因为别的人跟你吵架。你是我的男朋友，别人都没你跟我亲近。可我今天觉得……”

或许正如她一直没修改的她对周桀的备注“金主”一样，对周桀来说，她其实并不是女朋友，而是包养的小情人，只不过，跟别人不一样，他并不介意对外公开而已。

毕竟从一开始，是她主动找上门说要他当她的金主，即使后来她提出要以男女朋友相处，可或许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她以为从前那些维护和秀恩爱都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宠溺，但或许那只是金主对小宠物的纵容罢了。或许，从最初到现在，地位上的平等只是她的错觉，她又没谈过恋爱，弄错了也不一定。一个男人拿女人当宠物来宠，还是当女友来爱，这其中的界限究竟在哪里，她其实并不太清楚。

沈云姝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她觉得脑子有点乱，其实她是不太愿意那样去猜想周桀的，可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让她不猜疑不行。

一般男朋友会吃醋吃到这份上么？她已经说过她跟尹弘就是普通的朋友，不过就是一起拍个戏而已，就像是普通公司的同事合作一个项目。而如今周桀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在她看来，更像是所有物被人觊觎的不爽。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尹弘真对她有意思，难道她就是那种会背叛男朋友跟别人玩暧昧的人么？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沈云姝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周桀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退让。我只是跟一个朋友合作一部电影而已，我问心无愧。你应该给我更多的信任。”

周桀的脸色也不好看：“你真要为了一个尹弘跟我闹？”

“不是尹弘的问题，是我觉得你不尊重我。”沈云姝道，“你还记得之前我去你家吃饭那次吗？你爸让我退出娱乐圈，你帮着我不让你爸爸管我的事。”

周桀蹙眉：“那是两码事。”

“明明就是一样的，你别玩双标。”沈云姝面露不满，“你爸是管着我让我退出娱乐圈，你是管着我不让我跟人拍戏，都是一样的不尊重人！”

周桀沉默，半晌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要跟尹弘一起拍戏是不是？”

沈云姝觉得有点头疼，他关注的重点是尹弘，而她关注的则是他尊不尊重她的问题，这还要怎么谈？

“不管是尹弘还是别的什么人，我都不想你告诉我能跟谁拍戏，不能跟谁拍戏。”沈云姝道。

“……好，很好！”周桀有些恼怒地扯了扯领带，气得脸色都是青的，却见沈云姝这会儿神色认真，丝毫没有如同过去一样软化态度插科打诨跟他撒娇的意思，他转头便走。

沈云姝没有去追，只看着周桀气恼地走出去，砰的一声用力关上房门。

她长长地吐出口气来，转身坐回沙发上，手不经意间落在刚才周桀替她戴上的项链上，顿了顿，慢慢将它取了下来，放回盒子里去。

在她思考“金主”和“男朋友”这个问题之后，这项链的存在也变得微妙起来。他说这是赔罪用的，惹她不高兴了就用礼物打发……这真的是对待女朋友该有的态度吗？还有之前，他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暗地里想给她投资一部电视剧当女主，当时她只觉得好笑，如今回想起来，也似乎是别有意味。再多想想，连一些看似玩笑的话，也可能是他无意间带出的潜意识，比如说那一次她跟他谈到潜规则问题，他曾经故意说“伺候好他”，他会给她投资一部电视剧。当时她又怎么可能会多想？当做是一般玩笑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她难免不多想。

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能想出来的关于周桀其实只是拿她当金主养的小宠物而不是女朋友的细节也就越多。她跟他的初相识是那么不愉快，后来也是互相斗了几回合，或许在他看来，把一个曾经与他为敌过的女人弄成了豢养的小宠物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