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眼里有着压抑后的复杂，唇紧抿着带着一丝痛苦的坚毅，“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没有信任过，何来辜负之说呢。”艾斯特尔的声音有着精灵的空灵，却又带着淡淡沙哑的疲惫，诱惑人心，“你是皇子不是吗？既然做了选择，为什么又来我这里做这种小女儿的娇态。”

确实没有信任过，艾斯特尔看似温柔多情，却也是最无情的人，他不会先付出什么，只会等到别人为他付出，让他觉得就算以后被背叛了，这些付出也足以了后，才会放开一些心房。

比如曼诺和蓝多，就连他唯一承认的好友维特奈他都没有信任过，更何况身为一国皇子的维亚。

他确实想信任过维亚，甚至给了维亚别人都不可能得到的机会，这次如果是维亚救醒的他，他也许会信任维亚，就算不信任也会对他与旁人不同，甚至会敞开一丝心扉给维亚。

可是，维亚没有，这个结果艾斯特尔虽然料到了，还是觉得有些心痛，他是第一次有想对一个人好的冲动，现在失望了。

艾斯特尔知道这不能怪维亚，因为维亚身后是一个国家，先有国后有家，他先是一国皇子才是维亚这个人。艾斯特尔会选择帮助这样的一个国主，却不会把自己的心给这样的一个人。

说不上失望，只是两条路，艾斯特尔把选择权给了维亚。

艾斯特尔知道维亚对他有好感，甚至喜欢他，就像艾斯特尔一样，他对维亚的感觉也和旁人不同，维亚身上有着吸引他的气质，因为他们身上同样背负着责任仇恨，因为他们同样戴着面具，笑看一切却被心伤深深藏起。维亚坚强中隐隐流露出的脆弱甚至让他感觉到心疼。

维亚和他是同一种人，所以他们会心动却无法走到一起，就像两只刺猬彼此想要靠近得到的只能是遍体鳞伤。

如果艾斯特尔和维亚的位置交换，他也会做出和维亚同样的选择，甚至比维亚做的更狠更绝，他绝不会让维亚有清醒的机会。艾斯特尔不相信维亚想不到这点，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的心不够硬，没有那种为了目标放弃一切的觉悟。

“一滴泪，足够了。”艾斯特尔呼出一口气，说道。

是的，一滴泪足够了，当艾斯特尔看见那滴滴在自己脸上的泪时，就知道自己无法对维亚置之不理了。那滴泪里有着维亚的痛苦维亚的心伤。

维亚的手颤抖着摸上艾斯特尔的脸，“我知道你会醒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情意，“你不是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恩。”艾斯特尔墨绿的眼中带着笑意，说道，“我说过，信任从来不曾存在过。”

“你给了我机会，是我自己放弃了。”拇指轻抚艾斯特尔淡色的唇，冰冷却异常的柔软。

艾斯特尔没有回答，墨绿的眼中出现挣扎，却又马上消失了，只剩下点点无情的温柔。

“如果我们一直留在遗迹，该多好。”维亚墨色的眼中有着无奈和缕缕怀念。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艾斯特尔侧脸，避开维亚的手指，浅色的唇因为维亚的抚弄而染上几分艳色，在苍白的皮肤映衬下格外诱人。

“是埃”维亚低下头轻轻亲吻着艾斯特尔的唇，带着一种诀别的虔诚，等他站起身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只是看着艾斯特尔，说道，“我们再来做一场交易吧。”

艾斯特尔挑眉，示意维亚说完。

“辅佐我，当这个大陆只剩下诺郗的时候，只要诺郗国血脉存在的一天，诺郗国的人就会护着精灵。”维亚看着艾斯特尔的眼睛，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王者的张力。

艾斯特尔没有回答，墨绿的眼睛看着墨色的眼，平静而透彻。

“你不可能永远护的住精灵族，因为你的敌人是国家。”维亚的每句话都说的很清楚。

艾斯特尔叹了口气，知道维亚说得对，“那我可以直接去辅佐拉博或者林克。”

“当他们拥有满院子花的时候，你就算献上再珍贵的花也只会是其中一朵。”维亚不紧不慢地说道，“而我的院子现在只有绿草，你将成为最早的一朵，就算以后我的院子里有了别的花，你也是最珍贵的。”

维亚说的艾斯特尔明白，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区别，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太小看精灵了，精灵族就算没有灼彦，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毁灭，精灵的历史比人类长太多太多了。”

“我知道精灵族肯定有别的安排，最终也能不敢让大陆上的人类小看，可是你忍心让他们经受那么大的损失吗？”维亚的话毫不留情，“十年人类就能出现一辈人，而精灵呢？”